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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连接:社会网络是如何形成的以及对人类现实行为的影响.pdf
http://www.100md.com 2020年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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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连接,世界上的万物都是有关联连接在一起的,这样形成了一张网络,本书从生活中来进行连接,为读者提供各种精彩的内容阅读,值得一看。

    大连接书籍介绍

    本书是继《六度分隔》之后,社会科学领域非常重要的作品。作者发现:相距三度之内是强连接,强连接可以引发行为;相聚超过三度是弱连接,弱连接只能传递信息。

    本书讲述了社会网络是如何形成的以及对人类现实行为的影响,如对人类的情绪、亲密关系、健康、经济的运行和政治的影响等,并特别指出,三度影响力(即朋友的朋友的朋友也能影响到你)是社会化网络的强连接原则,决定着社会化网络的功能。

    本书提出大量看似不可思议的,却又得到实践检验的观点:肥胖是可以传染的;婚姻可以延长人们的寿命;人们会仅仅因为别人自杀就决定自杀;大多数人的坚果过敏症是由于心理因素造成的;你所以为的自由恋爱其实是包办婚姻……

    大连接作者信息

    尼古拉斯·克里斯塔基斯(古乐朋)

    医学博士,哲学博士,哈佛大学文理学院社会学系社会学教授,哈佛医学院保健政策系医学社会学教授,哈佛医学院医学系医学教授和主治医生。

    TED大会演讲人,社会网络研究知名专家,因研究社会网络是如何形成与运转而享誉世界。2007年,他关于社交网络和肥胖症的研究引起了全世界医学界的关注。2009年,他被《时代周刊》评选为“全球zui具影响力100人”之一。

    詹姆斯·富勒

    哲学博士,新型政治学家,加利福尼亚大学圣迭戈哥分校副教授,任教于政治学系和无线与人口健康系统中心。专注于社会网络、行为经济学、政治参与和基因政治学的研究。

    获得哈佛大学多项教学奖项,并因发现了“科伯起落”(Colbert bump)的第1个科学证据而为人们所熟知。科伯起落即指政治人物如果出现在戏剧脱口秀《科伯报告》节目中,其声望短期内会急剧上扬。

    大连接主目录

    第一部分 社会网络的形成

    第1章 你朋友的朋友的朋友:三度影响力,社会网络的强连接原则

    第二部分 社会网络对人类现实行为的影响

    第2章 你若微笑,世界将回报以微笑:社会网络如何影响人类的情绪

    第4章 你朋友的朋友的朋友是胖子,你就会变胖:社会网络如何影响人类的健康

    第5章 强连接引发行为,弱连接传递信息:社会网络如何影响经济的运行

    第6章 众口铄金胜过一言九鼎:社会网络如何影响社会的进步

    第三部分 人类的现实行为对社会化网络发展的强化

    第7章 利他与合作,“网络人”的天性:如何增强社会网络的持久性

    第8章 超连接,开启“第二人生”:如何增强社会网络的互动性

    大连接点评

    1.关心社会网络者的必读之作!无论是研究者还是爱好者。《大连接》告诉我们,社会网络不神秘但有学问,社会网络不仅是“网络”更是“社会”。有些书,读者需要下苦功之后才能感到升华;这本书,像小说,使人在轻松愉快之中得到滋养。

    2.《大连接》讲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这种强连接,类似于“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大同世界模型。与弱连接一样,强连接也是一种连接关系,即点与点之间的扁平关系,不同于点与层(上级或下级)之间的分层关系。《大连接》能够帮助我们理解扁平化与金字塔组织在结构上的不同:一个灵活,一个机械;一个自组织,一个他组织。

    3.好也罢,不好也罢,我们是什么样的人都是由我们的社会属性决定的。《大连接》所揭示的人的复杂、美好,甚至是消极表现,都是在其他地方无法看到的。21世纪,在互动方式层出不穷的社会世界里,《大连接》为我们指明了方向。

    大连接:社会网络是如何形成的以及对人类现实行为的影响截图

    本书纸版由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于2013年1月出版

    作者授权湛庐文化(Cheers Publishing)作中国大陆(地区)电子版发

    行(限简体中文)

    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书名:大连接:社会网络是如何形成的以及对人类现实行为的影响

    著者:(美)尼古拉斯·克里斯塔基斯 詹姆斯·富勒

    字数:331000

    电子版定价:35.99美元

    Connected: The Surprising Power of Our Social Networks and How They

    Shape Our Lives by Nicholas A. Christakis and James H. Fowler.

    Copyright ? 2009 by Nicholas A. Christakis and James H. Fowler

    目录

    各方赞誉

    推荐序 大连接,大数据,大合作:网络因大而小

    中文版序 尼姑拉斯与詹姆斯访谈录

    引言 我们镶嵌在巨大的社会网络上

    第一部分 社会网络的形成

    第1章 你朋友的朋友的朋友——三度影响力,社会网络的强连

    接原则

    道义存在于群体之中

    社会网络连接的三大简单模式:水桶队列、电话树与军队

    组织

    按钮网络,社会网络连接的复杂模式

    社会网络的两大基本要素社会网络的5大连接规则

    三度影响力,社会网络的强连接原则

    影响力受限的三大原因

    三度影响力,人类超个体的生理机能

    社会网络,全新的人类体验

    第二部分 社会网络对人类现实行为的影响

    第2章 你若微笑,世界将回报以微笑——社会网络如何影响人

    类的情绪

    情绪,在人与人之间传染

    情绪的传染源于人类模仿的天性

    从情绪蔓延到“群体性心因性疾病”

    奇怪的香味,MPI爆发的罪魁祸首

    利用社会网络切断情绪的蔓延

    追踪情绪传播

    情绪的三度影响力

    我们都生活在“快乐水车”上

    群体性孤独

    爱与社会网络的形成密切相关

    第3章 爱不是动词和名词,而是一个连词——社会网络如何影

    响人类的亲密关系

    三度影响力决定你的伴侣

    找到“相像”的伴侣

    相对优势更重要

    社会网络的紧密程度决定亲密关系的选择

    婚姻,一笔健康的财富

    婚姻对男人更有益

    亲密关系,社会网络最明确的终点

    第4章 你朋友的朋友的朋友是胖子,你就会变胖——社会网络

    如何影响人类的健康

    不要跟你旧情人的情人的旧情人约会

    控制核心成员,才能控制细菌的传播

    不同的网络,不同的问题解决方法

    肥胖是可以传染的

    改变我们的所行,还是改变我们的所思

    健康与连接关系息息相关

    背痛、神经性厌食和贪食

    自杀不是个人行为自杀,传播的不是行为,而是观念

    借助连接模式,维护公共健康

    第5章 强连接引发行为,弱连接传递信息——社会网络如何影

    响经济的运行

    个别人的理性行为可能引发整个社会的非理性行为

    从追踪钞票之旅到推断性关系网络

    列维飞行与随机游走

    社会网络的经济情绪

    三度信息流

    弱连接传递信息

    寻找强连接关系与弱连接关系的平衡点

    “小世界”网络的大成功

    网络结构影响问题解决能力

    穷人连接起来为穷人担保

    第6章 众口铄金胜过一言九鼎——社会网络如何影响社会的进

    步

    一票无关输赢

    你不是一个人在投票

    社会网络中的真实政治

    投票率多米诺效应

    连接关系将投票行为合理化

    从“小家伙”变“肥猫”

    难以想象的蛛丝马迹

    共同主办关系网络,揭开关系背后的关系

    网络结构的政治影响力

    同类相聚与极化现象

    第三部分 人类的现实行为对社会网络发展的强化

    第7章 利他与合作,“网络人”的天性——如何增强社会网络的

    持久性

    基因将我们连接在一起

    连接带来合作的进化

    网络人登场,经济人谢幕

    利他即利己

    社会性决定群体行为

    社会偏好受基因影响

    基因里的网络

    基因以情绪调整社会网络结构动物世界的社会网络

    社会网络需要人类拥有更大的大脑

    连接“神奇力量”

    150人,群体规模的上限

    语言,维护人类连接关系的纽带

    第8章 超连接,开启“第二人生”——如何增强社会网络的互动

    性

    虚拟的世界,真实的行为

    在线生活,扩展现实生活中的人类互动

    虚拟世界中的化身让现实行为更自信

    更强的流动能力,更大范围的连接

    电话,让强连接更强

    网络让人们更亲密

    社交网站,围绕的是人而不是主题

    社会网络的四大互动形式

    每个人只能拥有150个朋友

    群体智慧的力量

    连接关系的双刃剑

    虚拟世界中全新的“你”

    在线连接与离线连接,相同也不同

    结语 “一切的一”和“一的一切”

    社会网络是“自退火”

    利他与善意,维护网络的必需

    重建连接

    总体大于部分之和

    译者后记

    各方赞誉

    李晓明 北京大学计算机系教授,网络与信息系统研究所所长

    关心社会网络必读之作!无论是研究者还是爱好者。《大连接》告诉我

    们,社会网络不神秘但有学问,社会网络不仅是“网络”,更是“社会”。

    有些书,读者需要下苦功之后才能感到升华;这本书,像小说,使人在

    轻松愉快之中得到滋养。

    汪小帆 上海交通大学长江学者特聘教授,上海交通大学致远学院常务副院长,《网络科学导论》作者

    网络时代,大连接促进大合作,大合作迎接大挑战;群体需要更多地依

    赖群体智慧,而个体可以通过网络影响到更多的人……《大连接》中这

    些思维的火花或许会成为社会网络研究中可以燎原的星星之火。

    沈浩 中国传媒大学教授

    在社会网络中,你可以把信息分享给与你相距六度的人,与他们分享生

    活情趣、流行时尚、工作感受;你可以对与你相距三度的人产生影响,让他们和你一起戒烟、减肥、健身。六度分隔是弱连接,只能传播信

    息;三度影响力是强连接,可以引发行为。你在连接,也在被连接;人

    天生需要Connected,通过什么方式,期望得到什么结果,由你决定。

    唐杰 清华大学计算机系副教授

    即使是在真实的物理世界中,我们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影响了谁以及正在

    被谁影响。《大连接》基于网络行为交互,研究用户之间的影响力,提

    出的三度影响力,堪与六度分隔理论媲美。用户连接的强弱和分隔距离

    的远近决定了用户间相互影响的方式和影响力的大小。无论你是资深研

    究员,还是初出茅庐的新人,都能从该书中获益。

    谢文 中国互联网发展的重要参与者,知名IT评论人

    很少有人不承认社会对个人的心理、认知、行为和状态会产生影响,但

    这种影响如何发生、怎样影响、影响多大,却没有什么人能说明白。

    《大连接》告诉我们,这种影响发生在相互连接的人之间,通过人与人

    之间的连接关系传播,影响力的大小取决于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本书用

    浅显易懂的语言和实例介绍了社会网络中的连接关系造成的各种影响,小到个人的心理健康和生老病死,大到事业发展和社会进步。这个世界

    上不存在完全孤立的个人,也不存在大而无当的“社会”,正是相互连接

    的个人网络,将个人与社会融为一体。弄清其中的道理,对各行业的人

    而言,都有帮助。

    郭昕 北京云基地首席顾问,云华时代智能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长

    在企业商业模式转移的大潮中,企业、员工与客户的连接方式发生了质

    的变化:从纵向串联方式变成了横向并联方式。人们如何把握新连接方式,新的连接方式是否会改变企业领袖的影响力,管理者和员工怎样产

    生合力,员工和客户如何互动,这些都是我们每天必须面对的问题。

    《大连接》提出的三度影响力是我们解决这些问题的钥匙。不论未来企

    业的形态如何变化,管人依然是企业管理的核心,而企业信息化程度越

    高,越需要充分挖掘人与人之间的影响力,因为它能带来更大的精神和

    物质回报。

    姜奇平 中国社科院信息化研究中心秘书长,《互联网周刊》主编

    《大连接》讲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这种强连接,类似于“老吾老以及

    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大同世界模型。与弱连接一样,强连接

    也是一种连接关系,即点与点之间的扁平关系,不同于点与层(上级或

    下级)之间的分层关系。《大连接》能够帮助我们理解扁平化与金字塔

    组织在结构上的不同:一个灵活,一个机械;一个自组织,一个他组

    织。

    王煜全 海银资本合伙人,互联网研究专家

    随着社会网络的普及,大家都逐渐熟悉了“通过六个中间人,你可以联

    系到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的六度分隔理论。但是在现实中,可以和任何

    人建立连接的梦想恐怕很难实现。原因就在于,人们虽然是六度连接

    的,但只有三度影响力,超过了三度,我们的影响力就会失去效力。所

    以,我们认识相距三度以内的人的概率大大高于相距三度以外的人,我

    们请求得到的帮助也往往仅限于三度之内。其实,“三度影响力”是一个

    广泛存在的现象:心脏病、肥胖、幸福……都与三度影响力相关。更关

    键的是,这种三度影响力是可以定量测量的。因此,三度影响力将成为

    未来社会化计算的重要理论基石,并在未来的社会网络中起到不可或缺

    的作用。而这一切,都是从哈佛大学社会学教授、医生尼古拉斯·克里

    斯塔基斯和加州大学圣迭戈分校政治学副教授詹姆斯·富勒的合作研究

    开始的……

    邓肯·瓦茨 社会网络研究权威,《六度分隔》作者

    从健康和快乐,到时尚和金融市场,本书带我们畅游社会网络的世界。

    想弄清楚网络是怎么影响个人生活的?人们彼此之间是如何连接在一起

    的?两位作者告诉我们:“网络思维”是关键。

    丹·艾瑞里 杜克大学行为经济学教授,畅销书《怪诞行为学》作者好也罢,不好也罢,我们是什么样的人都是由我们的社会属性决定的。

    《大连接》所揭示的人的复杂、美好,甚至是消极表现,都是在其他地

    方无法看到的。21世纪,在互动方式层出不穷的社会世界里,《大连

    接》为我们指明了方向。

    丹尼尔·吉尔伯特 畅销书《哈佛幸福课》作者

    《大连接》是一本关于社会网络新科学的有趣的书。这两位国际知名的

    学者所关注的,是将我们彼此连接在一起的无形社会网络。他们把社会

    网络对我们生活的影响娓娓道来,有趣又不失严谨。我们本以为,自己

    是命运的主人,可他们却说,我们不过是一个更大生物体神经系统上的

    一个个细胞而已。如果某个你几乎不认识的人读了《大连接》,这将会

    永久地改变你的生活。这是怎么回事儿呢?亲自去读一下这本书吧,你

    会从中找到答案的。

    奇普·希思 畅销书《粘住》作者

    太了不起了,这是关于社会关系的“上帝视角”!不论是企业领袖,教师

    还是做父母的,都应该从这个角度看待生命。

    埃德·迪纳 伊利诺伊大学著名心理学教授,《改变人生的快乐实验》作

    者

    《大连接》是十年来最好的图书之一。作者分享了社会网络方面令人兴

    奋的创造性发现,以清晰又有趣的方式,解释了社会关系是怎么一回

    事,以及它是如何对我们产生影响的。书中包含大量故事和案例,是认

    识人类自身天性的必读之作。

    《商业周刊》

    深入浅出,独具匠心。作者充分论证了社会网络的力量:没有哪件事、哪个人不会受到社会网络的影响。

    《纽约时报》

    《大连接》所展示的独创性成果,激励并启发着我们,甚至会改变我们

    看待世界的方式。

    迈克尔·菲茨杰拉德 《波士顿环球报》《大连接》是对人类群体进行的最新研究,条理清晰,令人信服,趣味

    无穷。这些重要研究成果,为读者带来了愉快的阅读体验。

    迪帕克·乔普拉 《旧金山纪事报》

    克里斯塔基斯和富勒告诉我们,无形的连接关系贯穿着整个社会。他们

    的研究成果意味着:社会传染就是在生成信息,因为,我们谁都离不开

    信息。由于每个人都可能牵涉其中,这就向人们提出挑战,要对宗教、哲学,甚至生命的意义等命题进行重新思考。

    迈克尔·邦德 《新科学家》

    社会网络无处不在而又神奇无比!为什么情绪更容易在朋友之间或同性

    的亲人之间传染?为什么与白人妇女结婚的男人在配偶去世后会承受更

    大的身体上或心理上的伤害,而与黑人妇女结婚的男人却不会?两位作

    者循序渐进地指出了问题的根源:网络结构使然。同样,自主和自由意

    志、公共政策等,皆受制于网络结构。

    《科克斯书评》

    让个人选择观念见鬼去吧!通过寡居效应、疾病传播、选举等生动的实

    例,克里斯塔基斯和富勒告诉我们,人与人之间充满了广泛的连接关

    系,这些关系决定了在现实生活中我们是谁。

    《出版人周刊》

    《大连接》是对复杂现象的剖析,全面而又通俗易懂,妙趣横生,它解

    读了人与人之间建立网络关系的重要性和运作机理。

    推荐序 大连接,大数据,大合作:网络因

    大而小

    汪小帆 上海交通大学长江学者特聘教授,上海交通大学致远学院常务

    副院长

    很多读者都或多或少地知道“六度分隔”甚至“弱连接”,但是对“三度影响力”和“强连接”颇感陌生。我在给学生上网络科学导论课时经常会介

    绍一些本书中的例子,如快乐和肥胖的传播等。在我讲到快乐和微笑的

    传染时,学生们会伴着微笑的视频而微笑,这种微笑包含了他们对快乐

    可以传染这一观点的认同。但在我讲到肥胖症也会传染时,学生们虽然

    也会发出笑声,但笑声中总是包含些许怀疑和不可思议,因为他们无法

    想象三度影响力竟然能够在目前的社会网络中发挥如此巨大的力量。正

    因如此,我非常期待本书中文版的面世,并且会推荐给学习网络科学的

    学子。事实上,所有希望了解社会网络如何越来越深刻地影响着人类行

    为的读者,即使并不完全赞同作者的观点,也都能够从书中受益。相信

    本书可以激发读者更深刻的思考,抑或是更深入的质疑,这些思维的火

    花或许会成为社会网络研究中可以燎原的星星之火。

    四十年前,米尔格拉姆关于“六度分隔”的小世界实验,以及格兰诺维特

    关于“弱连接的力量”的研究,只涉及对几百个人的抽样调查。近年来,随着社交网络的迅猛发展,我们能够获得的数据规模越来越大,可以在

    以百万甚至是以亿计节点的量级上来研究社会网络。一个典型的例子就

    是2011年年底,Facebook和米兰大学合作,针对7亿多Facebook用户之

    间的好友关系网络所做的研究。研究发现,两个用户之间的平均距离仅

    为4.74度。而且,从近年的演化趋势看,随着网络规模的不断增大和连

    接的不断增多,平均距离呈现减小趋势,正可谓“网络因大而小”。“更

    大的网络,更小的世界”对人类意味着什么?按照作者的三度影响力观

    点,我们的很多行为可以影响到朋友的朋友的朋友,那就意味着如果

    有一天,Facebook这样的社会网络的平均距离接近3度的话,个体的行

    为就有可能影响整个网络了!

    大数据有助于分析大连接。本书第6章以奥巴马2008年的总统大选为

    例,阐明了社会连接关系是解开投票谜团的关键:当你决定投票时,也

    增加了你的朋友、家人和同事投票的可能性。2012年,奥巴马在竞选中

    再次充分利用社会网络,并把投票动员作为一个重要策略。如何进行有

    效的投票动员?如何验证某种动员策略的有效性?2012年9月,罗伯特·

    邦德(Robert M. Bond)等人在《自然》杂志上专文报道了2010年美国

    国会选举期间,推送给6100万Facebook用户的政治动员信息的随机对照

    实验的结果。结果表明,该信息会直接影响数百万人的现实投票行为:

    如果你从Facebook上得知你的一些朋友已经投票的话,那么你也更有可

    能去投票。而且,该信息不仅影响接收信息的用户,还会影响用户的朋

    友,以及朋友的朋友,即投票的影响符合“三度影响力”。社会传递对现

    实投票的影响比信息本身产生的直接影响更大,而且几乎所有传递都是发生在具有强连接关系的亲密朋友之间的,这表明强连接对于社会

    网络中行为传播的重要性,即人与人之间的强连接会引发行为 。

    大连接促进大合作,大合作迎接大挑战。本书第7章阐述了“连接关系,自古有之”,以及“连接带来合作的进化”。2012年1月26日的《自然》杂

    志封面文章说明在人类社会的历史长河中,确实可能存在一些共性的社

    会网络特征。文章研究了坦桑尼亚北部的Hadza布须曼人,他们仍以狩

    猎采集为生,与现代社会几乎完全隔绝。但他们的社会网络仍具有一些

    与现代社会网络相同的结构特征,包括同类相聚和群体合作等。

    随着人类社会的日益网络化,科学研究的网络化趋势也愈加明显。2012

    年10月,亚当斯在《自然》杂志上以《大合作:研究网络的兴起》为

    题,阐述了科学研究的网络化趋势及其挑战。2004年出现了作者人数大

    于1000的科研文章,2008年则出现了作者人数大于3000的文章。跨国

    家、跨地区的合作也不断增加。

    ● 一方面,许多复杂的科技难题需要科研人员的协同攻关;

    ● 另一方面,我们也需要充分保护科研人员个体的自由探索与创新思

    维。

    如何在这两者之间保持适当的平衡是我们面临的又一个挑战。正如文章

    所说的:“协同大挑战很抓眼球,但每次每个学科最多只有三人可以获

    奖的诺贝尔奖同样魅力无穷!”。

    大连接、大数据、大合作一方面告诉我们需要更多地依赖群体智慧与力

    量,另一方面也表明个体作用可以通过网络放大进而影响到更多的人。

    本书作者在中文版序中曾引用圣雄甘地的话:“如果要改变世界,先要

    改变自己。”确实,我们期望一个什么样的网络社会,我们就要努力让

    自己先成为那样的人!

    中文版序 尼古拉斯与詹姆斯访谈录

    ▲Q:迄今为止,你们在研究工作中最惊人的发现是什么?

    N&J: 实际上,人们彼此间相互影响这一事实并没有令我们感到丝毫

    意外,但是,这些影响的程度以及在社会网络上影响所及的范围,确实

    出乎我们的意料。例如,我们的朋友对我们的影响,已经触及了很多非常私人或个人的领域,包括我们的身材、我们的情绪、我们对伴侣的选

    择,甚至是我们在选举中的投票行为;此外,这些影响竟然还能在社会

    关系链上跳跃。这意味着,你朋友的朋友的行为会影响到你。最后,我

    们发现了“三度影响力”,即我们所做的很多(但并不是全部!)事情都

    能传播给我们的朋友,我们朋友的朋友,我们朋友的朋友的朋友,但仅

    到此为止。

    ▲Q:你们还研究居住地的相邻区域对个人健康的影响,那么最重要

    的影响因素是什么?

    N&J: 实际上,我们研究的是邻居,而不是相邻区域。过去研究社会

    环境影响的方法是,获取所有相邻区域居民的某个变量的平均值,研究

    一下它是否影响了居住在那里的人。例如,人们可能会研究你所在的邮

    政区域或所在的街区有多少人拥有大学学历或者知道某些深奥的医学名

    词,看其是否会通过某种方式影响到你。但是,新研究方法则精确得

    多:要弄清是谁住在你的隔壁,谁与你住在同一个街区,等等。当我们

    观察这些人与人之间的影响时,我们发现,通常情况下,只有你隔壁的

    邻居才能够对你产生影响。

    ▲Q:人们能否通过努力改变自己的相邻区域和环境,以便对自己和

    自己所在的社区产生积极的影响?

    N&J: 当然可以!方法就是:“让大家看到好的行为。”大量研究成果

    表明,当我们看见别人怎么做的时候,我们会模仿别人;对于哪些行为

    是可接受的,我们的观点会因别人的想法而改变。圣雄甘地说过:“如

    果要改变世界,先要改变自己。”但是,真正着手的地方应该是在离家

    不远的地方。如果你想改变你的社会网络,就从自身做起吧。如果你想

    让邻居修剪他们的草坪,你要先把自己的草坪修剪好。如果你想让你的

    朋友健康,你要先做出健康的选择。实际上,好的结果会反馈回来,也

    让你受益。

    ▲Q:我们已经知道人们彼此之间的连接关系非常重要,那么怎样才

    能更好地维护它,并利用它的力量改善我们的社会呢?

    N&J: 必须密切关注我们的社会生活,以及一个小小的改变所能引发

    的非同寻常的影响。我们把很大一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经济不平等方

    面,但是,社会网络的不平等问题也许更为重要。因为,对于建立良好

    连接关系的人来说,社会网络的不平等会导致“富者更富”的循环。在我们对网络有了深入了解后,我们应该很好地测量它,想办法帮助处于网

    络外围的那些人保持良好的连接关系。此外,只有深入理解了网络,政

    策制定者和公共健康专家才能更好地对社会网络上的人进行有针对性的

    干预,以实现共赢。

    ▲Q:最近,你们又发表了在离婚和离婚聚类现象方面的研究成果。

    能说说都有哪些发现吗?这是否意味着,拥有离婚朋友的夫妇,都“不

    假思索”地想要离婚?其他重要因素还有哪些呢?

    N&J: “不假思索”这个词有点言过其实了。我们确实发现人们会受到

    朋友离婚事件的影响,但是,朋友做出的“相守在一起”的决定,也会影

    响到我们。一个有趣的研究成果是,影响最远仅能传播到相距二度的人

    那里,部分原因在于孩子发挥的保护作用。拥有的孩子越多,人们模仿

    朋友离婚行为的可能性就越小。也许,离婚的代价让他人的样板作用不

    复存在。

    ▲Q:远离拥有不良习惯的朋友,对我们是有利的吧?

    N&J: 不。一定要保持连接!尽管不好的东西能通过网络传播,但

    是,一个密切的个人连接关系的总影响往往是好的。平均而言,每个朋

    友都会让我们更健康、更快乐。因此,如果我们不想模仿朋友所做的事

    情,不要断绝与他们的来往,而是要努力影响他们,促使他们做出改

    变。

    ▲Q:你们目前进行社会网络研究的方向有哪些?有没有特别令人兴

    奋的事情告诉大家?

    N&J: “进化改变着人们彼此之间形成的连接关系”这一观点,让我们

    特别着迷。我们觉得,这在一些重要问题上提供了新思路,比如:为什

    么相对于其他生物来说,人类更喜欢相互帮助?为什么我们对某些

    人“很来电”,而对另外一些人却不?一见钟情的原因是什么?

    实际上,我们认为,社会科学能够像20世纪的生物科学和物理科学那

    样,在改善人类福利方面发挥重要作用。我们相信,三大力量将改变21

    世纪的社会科学,即生物学的突破,社会化计算科学的发展,以及实验

    工具在社会科学中的重新应用。引言 我们镶嵌在巨大的社会网络上

    ◆人类连接在一个巨大的社会网络上,我们的相互连接关系不仅仅是我

    们生命中与生俱来的、必不可少的一个组成部分,更是一种永恒的力

    量。正像大脑能够做单个神经元所不能做的事情一样,社会网络能够做

    的事情,仅靠一个人是无法胜任的。

    社会网络真是太美妙了,它是如此精致、复杂,而又无处不在,以至于

    人们很想知道它究竟为何存在。我们为什么镶嵌其中?它是怎样形成

    的,如何运转的,又是怎样影响我们的?

    |人与人之间是相互连接的|

    在过去10年的大部分时间里,我(尼古拉斯)都在苦苦地思索这些问

    题。开始时,我把关注点放在最简单的社会网络上:由两个人组成的二

    人组。我最初研究的二人组是夫妻。我曾经是一个医生,负责照顾身患

    绝症的病人,我注意到了爱人去世会对其配偶造成严重伤害。于是,我

    开始对“一个人患病怎样导致另一个人也患病”这个问题产生兴趣。我觉

    得,如果人与人之间是相互连接的,那他们的健康状况也一定是相互连

    接的。如果妻子生病或去世了,她丈夫的死亡风险肯定会大增。最后,我意识到可供我研究的二人组有很多种,如两个兄弟姐妹、两个朋友或

    两个由后院栅栏连接在一起(而不是分开)的邻居。

    但是,问题的真正核心并不是这些简单的二人组。众多的二人组能形成

    巨大的连接关系网络,延伸至很远的远方。一个男人的妻子有一个好朋

    友,这个好朋友有丈夫,好朋友的丈夫有一个同事,同事有一个弟弟,弟弟有一个朋友……这些连接关系就如同闪电,在整个人类社会范围内

    勾绘出错综复杂的图案。实际情况似乎还要更复杂些。在社会网络上,每从某个人处移开一步,与他人的连接关系的数量,以及连接关系的

    复杂性都将急剧增加 。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开始阅读其他社会学

    家的著作,他们中有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德国学者,也有20世纪70年

    代富有远见的社会学家。不过,他们研究的社会网络规模只有3~30人

    不等。但是,我感兴趣的社会网络规模则要有3000人或者30000人,甚

    至300万人 。

    我意识到,研究如此复杂的问题,要是能找个人一起进行,更容易出成

    果。此时,詹姆斯·富勒正在从一个完全不同的视角研究社会网络。詹姆斯也在哈佛大学工作,尽管许多年来我与他就在同一座校园的两座毗

    邻的办公楼里,但彼此并不认识。2002年,我们通过加里·金(Gary

    King)的引见而相识。加里·金既是詹姆斯的同事,也是我的同事。换

    句话说,我们以“朋友的朋友”的身份开始了友谊之旅。加里觉得我们两

    个人在学术上可能会有共同兴趣,而实际情况也确实如此。

    |人们都连接在一个巨大的社会网络上|

    我与詹姆斯因社会网络而结缘,我们都想弄明白:社会网络是如何运转

    的?为什么会这样?它是如何给我们带来好处的?

    詹姆斯这些年一直都在研究人们的政治信仰的起源。他还在研究一个人

    解决社会或政治问题的努力是如何影响别人的?人们是怎样联合起来去

    完成仅靠自己无法完成的任务的?他还与我分享了本书讲述的另一个关

    键的内容:利他与善意,这两者都是社会网络成长和持久存在所必不可

    少的。

    大连接洞察

    当我们开始思考“人们都连接在一个巨大的社会网络上”这样一种观点

    时,我们认为社会影响不会止于我们所熟知的人。如果我们影响了我们

    的朋友,他们又影响了他们的朋友,那么,我们的行为就有可能影响我

    们素未谋面的朋友。

    我们发现,如果你朋友的朋友的朋友长胖了,你也会长胖;如果你朋友

    的朋友的朋友戒烟了,你也会戒烟;如果你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快乐了,你也会快乐。

    我们终于意识到,社会网络的形成和运转也遵循着一些基本规则。我们

    的结论是,如果想要研究社会网络是怎样发挥作用的,必须先弄清楚它

    是怎样形成的。比如说,一个人不可能与所有的人都结交为朋友。人们

    在建立社会关系和结交朋友时,受到地理位置、社会经济地位、技

    术,甚至是基因等多种因素的限制。了解人的关键就是理解彼此之间

    的连接关系 。因此,我们将关注点转移到连接关系上。

    对这些问题感兴趣的不只是我们,在过去10年间,很多其他领域的学者

    在数学和网络科学方面都取得了进展。当我们开始研究人的连接关系

    时,工程师正在研究电站网络,神经科学家正在研究神经元网络,基因科学家正在研究基因网络,物理学家也正在研究五花八门的网络。他们

    的网络可能很美妙,但我们的网络更有意思:更复杂也更重要。毕竟,我们的网络的所有节点都是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人能够做出决策,即便是被镶嵌在网络上并受到网络的影响,仍有可能让网络发生改变。

    一个由人组成的网络有着不同寻常的生命 。

    |社会网络,人类超个体|

    不仅科学家对网络的潜在美和阐释力感兴趣,普通人也在思考这些问

    题。这主要是因为随着互联网进入家庭,每个人都开始思考:众多事物

    怎样才能相互连接在一起呢?人们开始聊起“网”,聊起“万维

    网”(World Wide Web),更不用说红极一时的电影《黑客帝国》(The

    Matrix )了。人们开始意识到,自己和计算机一样,也是相互连接在一

    起的。这些连接关系具有明显的社交意义,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现在

    几乎每个人都熟悉社交网站Facebook和twitter。

    随着对社会网络研究的更加深入,我们开始将它看做一种人类超个体,它也在不断成长和进化。各种各样的东西都在社会网络上传播。这种超

    个体有着自己的结构和功能,而我们非常希望能够了解它的结构和功

    能。

    只有将我们自己看成超个体的一个组成部分,我们才能从全新的角度认

    识自己的行为、选择和感受。如果我们因镶嵌在社会网络上而受到影

    响,受到与我们的连接关系或远或近的那些人的影响,我们就不可避免

    地要失去一些自主决策力。当人们发现他们的邻居,甚至他们不认识的

    人,都能影响颇具道德意味和社会意义的行为和结果时,这种控制力的

    丧失就会激起人们特别强烈的反应。但是从好的方面看,借助社会网

    络,人们可以超越自身的局限性。本书的观点是,我们的相互连接关

    系不仅是生命中与生俱来的、必不可少的一个组成部分,更是一种永

    恒的力量 。正像大脑能够做单个神经元所不能做的事情一样,社会网

    络能够做的事情,仅靠一个人是无法完成的。

    ★KEY WORD★人类超个体

    人类超个体,是指一个由许多个体组成的有机体,它拥有个体身上并不

    具有的特性,而这种特性源于个体之间的互动与合作。

    |究竟是什么让“我们”成为独一无二的个体|几十年甚至几百年以来,人们最关心的事情,例如人的生死贫富、行为

    公正不公正等,最终都归结为个人责任与集体责任之争。科学家、哲学

    家以及其他以研究社会为己任的人,大体上分为两个阵营:一些人认为

    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另一些人则认为社会力量(如良好公共教育的缺

    乏及政府腐败等)能决定命运。

    但其实,在这场纷争中还存在第三个因素。通过将研究成果与在生活中

    的种种经历相结合,我们发现,我们的连接关系对我们有相当大的影

    响。通过将人们对个体的研究和对群体的研究相结合,我们发现社会网

    络能够对我们的众多感受给出合理的解释。本书的核心内容是人与人的

    连接关系,以及这种连接关系是如何影响情绪、亲密关系、健康、政

    治、经济运行、生物进化和技术的。但最最重要的是,对于“究竟是什

    么让我们成为独一无二的个体”这一问题,本书给出了很好的回答。要

    想知道自己是谁,唯有弄清彼此之间是如何连接的。

    第一部分 社会网络的形成

    第1章 你朋友的朋友的朋友

    ——三度影响力,社会网络的强连接原则

    ◆我们的连接关系,并不局限于我们认识的人。朋友的朋友的朋友,也

    可以启动链式反应,并最终连接到我们,就像遥远的波浪最终冲到我们

    的海岸一样。社会网络传播快乐、宽容和爱。社会网络影响着我们的选

    择、行为、思想、情绪,甚至是我们的希望。

    19世纪40年代,法国科西嘉岛一个叫利维的村庄里,安东发现自己的妻

    子玛丽亚与人私通。更糟糕的是,女儿也非他亲生。玛丽亚跟安东说要

    离开他,并准备跟哥哥柯尔多道别。就在那天晚上,安东枪杀了妻子和

    女儿,然后逃到山上。失去亲人的柯尔多一心想杀了安东,但找不到

    他。最后,柯尔多杀死了安东的哥哥弗兰西斯科和安东的侄子亚里。对

    当地居民来说,这样做并没有什么不妥,这就叫“一报还一报”。

    但是,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5年后,亚里的哥哥贾科莫杀死了柯尔多

    的哥哥,为父亲和弟弟报了仇。贾科莫本来还想杀死柯尔多的父亲,但

    他已经去世了,这让贾科莫觉得还不够解恨。在这个多米诺骨牌式死亡游戏中,贾科莫和柯尔多的哥哥是通过一个个

    链条连接起来的:贾科莫是弗兰西斯科的儿子,而弗兰西斯科是安东的

    哥哥,安东跟玛丽亚结了婚,玛丽亚是柯尔多的妹妹,柯尔多的哥哥是

    贾科莫蓄意谋杀的对象。

    无独有偶。2002年夏天将至的时候,在密苏里州的圣路易斯,脱衣舞女

    吉米因为忙碌而将钱包交给朋友保管,而钱包里有900美元工资。当她

    回来取钱包时,发现她的朋友和钱包一起不见了。一周后,吉米的表妹

    在一家小店铺里看到了偷走吉米钱包的那个人的好友,于是告诉了吉

    米。吉米拿了根棍子就冲向那里。她狠狠地揍了她前朋友的朋友一顿。

    事后,她很得意,她已经狠狠地打了那个人的好友的屁股,因为只有这

    样做,她才能感到平衡些。

    这些事情都很令人费解。安东的哥哥和侄子,以及吉米的朋友的朋友为

    什么会莫名其妙地受到伤害呢?伤害无辜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这些一周

    后,或是5年后发生的暴力行为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什么会这样呢?

    |道义存在于群体之中|

    我们总是喜欢将这些事件看成奇闻,就像阿巴拉契亚山脉的世仇;或是

    将它看做旧式的复仇行为,就像什叶派和逊尼派两大伊斯兰教派的相互

    残杀,北爱尔兰的连环凶杀,以及美国城市里不断反复的黑帮暴力冲

    突。但实际上,这种严酷的逻辑却有着古老的根源,因为自古以来就有

    暴力行为。同时,这种暴力行为还能体现出群体的团结——我们是“哈

    特菲尔德人”,我们是“麦考伊人”。

    暴力行为无论大小,都可以通过社会连接关系进行传播,并且自人类出

    现以来即是如此。暴力行为不仅可以通过直接方式(向行凶者本人复

    仇)传播,也可以通过间接方式(伤害与行凶者亲近的非相关人)传

    播。但不论是哪种方式,单独的谋杀都可能引发连环凶杀。攻击行为一

    般会从某一个起始点开始向外传播。

    为了避让某个人,一个男人跟另一个男人撞到了一起。不一会儿,两个

    人就抡起拳头对打起来,心里还振振有词地说:“每个人都需要发泄心

    中的怒气。”

    有时,这些暴力的传播可能会持续几十年,它们可能发生在地中海沿岸

    的村庄,也可能发生在城市的黑帮。如果我们将责任感作为人类的一个属性,就会觉得导致暴力级联和集体

    复仇的思想非常不可思议。在很多情况下,道义存在于群体之中,而

    不是个人之中 。暴力的群体性特点在于,暴力活动大多是一种公开现

    象,而不是私密的。在美国,有三分之二的暴力行为都是在有第三者在

    场的情况下发生的,在年轻人当中这一比例甚至高达四分之三。因此,暴力会在人与人之间传播就不足为奇了。

    大连接洞察

    正像人们常说的:“我朋友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敌人的敌人就是

    我的朋友”,因此,“我敌人的朋友就是我的敌人”。这些格言警句中包

    含着某些关于爱与恨的真理,同时也告诉了我们人类的一个基本特征:

    人类的连接关系。尽管贾科莫和吉米都是单独行动的,但他们的行为恰

    恰表明:责任感和复仇心理是多么容易沿着社会连接关系从一个人传到

    另一个人,再传到下一个人。

    事实上,我们甚至不必去寻找暴力传播的复杂路径,因为社会上的大多

    数暴力事件就是从一个人传到另一个人。在分析暴力发生的原因时,仅

    仅关注行凶者本身,比如他的心情、他扣动扳机的手指等是不够的,因

    为凶杀很少随机地在两个不认识的人之间发生。在美国,75%的杀人犯

    在作案之前就认识被害人,多数情况下还和对方很熟悉。如果你想知道

    谁会要了你的命,看一看你周围的人就好了。

    不过,你的社会网络中也包含那些可能拯救你生命的人。

    ▲大连接实践▲

    “2002年3月14日,我将我的右肾捐给了我最好朋友的丈夫。”卡西在一

    个论坛上写道。如果有一个人是器官的“活体捐献者”,这个论坛就会把

    这个人的捐献经历全部记录下来。2001年夏天,在一次聊天中,卡西得

    知她朋友的丈夫肾衰竭恶化,需要肾移植才能保住生命。满怀着帮助他

    人的希望,卡西接受了一系列医学检查和心理评估。当得知都没问题

    时,她兴奋异常,因为她又向着目标迈近了一步。“这是我生命中最有

    意义的事情,”她写道,“感谢上苍,让我有机会帮助我最好朋友的丈

    夫。他的妻子又拥有了丈夫,他的儿子又拥有了父亲。这是双赢。我们

    都赢了。我奉献了生命之礼。”

    类似的故事随处可见。器官的“定向捐赠”甚至可以在连接关系并不密切的人之间进行,如星巴克的雇员和他的老顾客,甚至还存在连环器官捐

    赠,有点类似安东的连环谋杀案。

    ▲大连接实践▲

    约翰·拉维斯是一个62岁的老人,住在安大略湖边的米西索加镇。他是4

    个孩子的父亲和3个孩子的爷爷。1995年,他因心脏衰竭而处于死亡边

    缘。此前,在接受三处心脏搭桥手术时,他的心脏功能衰竭,只好暂时

    靠一个人工心脏维持生命。不过他的运气好得令人难以置信。8天后,一个好心人捐献的心脏被移植到他的身体里。他的女儿回忆说:“我们

    全家都万分感激那个好心人,我父亲收到了他有生以来最宝贵的礼物

    ——陌生人捐赠的心脏救了他的命。”受到这一经历的鼓舞,拉维斯的

    子女都在器官捐献卡上签了字,他们认为既然别人能这样做,自己也应

    该这样做,这是最起码的行为。

    2007年,拉维斯的儿子丹在一次工作事故中丧生。丹生前所做的器官捐

    献决定让8个人受益。有一位妇女移植了丹的心脏,她后来给拉维斯家

    写信,感谢他们“给了她新的生命。”

    同年,美国还有一个连环器官捐赠案例,在没有亲戚关系的捐献者之间

    (但在医学上完全相配)发生了长达10个连接关系,挽救了连接关系路

    径上很多人的生命。

    与暴力传播截然相反,社会网络的连接关系也能够传播好的行为——就

    像我们看到的和我们自己做的那样。无论是传播好的行为,还是传播不

    好的行为,社会连接关系的作用都非常重要。因此,为了解决社会问

    题,人们已经制定了一些新对策。

    例如,美国几个大城市的安全计划中都组建了“暴力干预队”。这些有丰

    富街头经验的人(通常是过去的帮派成员)会想方设法地切断暴力的传

    播链以阻止凶杀的发生。他们会迅速赶到受害人的身边,或是受害人的

    亲人和朋友的家里,劝他们别去复仇。如果他们能说服一个人不诉诸暴

    力行动,就可以拯救很多人的生命。

    大连接洞察

    我们的连接关系影响到我们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像凶杀和器官移植这

    类不常见的事情只不过是冰山一角。我们感觉如何,我们经历哪些事情,我们跟谁结婚,我们是否生病,我们挣了多少钱,以及我们是否投

    票等,这些事情全都取决于将我们聚集在一起的连接关系。

    社会网络传播快乐、宽容和爱。社会网络影响着我们的选择、行为、思

    想、情绪,甚至是我们的希望。影响虽有大有小,但社会网络会对我们

    产生影响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我们的连接关系,并不局限于我们认识

    的人。朋友的朋友的朋友也可以启动链式反应,并最终连接到我们,就

    像遥远的波浪最终冲到美丽的海岸一样。

    |社会网络连接的三大简单模式:水桶队列、电话树与军队组

    织|

    假设你的房子着火了。虽然恰好有一条河从你的房子旁边流过,但你只

    有一个人,你必须不停地往返于河与房子之间,一桶一桶地提水灭火。

    所以你的努力没有任何作用——没有人帮忙,你无法快速运来足够的水

    将火扑灭。

    现在假设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100个邻居,他们都愿意帮助你,而且

    每个人都有一个水桶。如果你的邻居身体特别棒,他们就能在河与房子

    间来回奔跑,将水桶里的水浇向大火。毫无疑问,100个人提水灭火的

    效果肯定比一个人做要好得多。但这样做的问题是,你的邻居在跑来跑

    去的过程中会浪费不少时间。有的邻居不一会儿就累得不行了,有的邻

    居由于动作不协调而将很多水洒在路上,还有的邻居提着水却找不到通

    向房子的路了。如果每个人都各自为政地忙来忙去,你的房子最终还是

    会被大火烧毁。

    不过,你不用担心,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的,因为人们构建了一种特殊

    的社会组织形式:水桶队列。你的100个邻居从河边到房子排成一线,将装满水的水桶传向房子,再将空水桶传回河边。组成水桶队列,不仅

    意味着人们不必花时间和力气在河边和房子之间来回奔跑,还意味着那

    些不能行走的人,或是无法提着重水桶长距离行走的人,现在也有事情

    做了。组成水桶队列的100个人,可以做200个人的工作——如果这200

    个人各自独立行动的话。

    ★KEY WORD★水桶队列

    这是社会网络连接的简单模式之一。救火时,100个人排成一队将装满

    水的水桶传向着火的房子,再将空水桶传向河边。这100个人组成的队列就是水桶队列。它呈直线型,没有分支。每个人(除了第一个和最后

    一个)都与另外两个人连接,一个在他前面,一个在他后面。

    为什么相对于让一群人各自独立行动来说,将这些人组织起来一起行动

    会更有效率,甚至比更多独立行动的人的效率和还高呢?如果说整体大

    于各部分的总和,那整体究竟是怎么变多的呢?“多”出来的部分,又是

    从哪里来的呢?仅仅将一些人以另一种方式组织起来,就能够让人们的

    效率翻倍,这真是不可思议。如果说将一些人按“特殊配置”组合成群

    体,就能使他们与各自独立行动时相比,做更多的和不一样的事情,那

    么“将一些人按‘特殊配置’组合成群体”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为了回答这些问题,在进入正题之前我们要先对网络理论的几个基本术

    语和概念做一个说明。我们知道,社会网络对人的影响是方方面面的。

    了解了这些基本概念,在讨论社会网络影响的惊人力量时,我们就能够

    把个人的体验和复杂的思想讲述清楚。

    我们必须先明确一下群体的含义。“群体”可以按属性来定义,如妇女、民主党人、律师、长跑运动员,也可以定义为我们能够清楚指认出来的

    一个特定人群,如“那些人,在那里等待参加音乐会的那些人”。

    大连接洞察

    社会网络和群体一样也由一群人构成,但包含更多的内容:群体中人与

    人之间连接而成的一个特定组合。这些连接关系,以及这些连接关系的

    特定模式,往往比以个体形式存在的个人更重要。正是这些连接关系让

    群体做到了没有连接关系的个人的松散组合做不到的事情。正是连接关

    系导致了整体大于部分的总和。这种连接关系的特定模式,是理解网络

    是怎样发挥作用的关键。

    拯救一座房子的水桶队列是一个非常简单的社会网络。它呈直线,没有

    分支。每个人(除了第一个和最后一个)都与另外两个人连接,一个在

    他前面,一个在他后面。对于长距离移动水桶这类重物来说,这是一个

    很好的组织方式。实际上,如何将100个人构建成最佳的网络组织,在

    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干什么事情。100个人的最佳连接模式,在灭火时是

    一个样子,在为了军事目的而构建时则是另一个样子。100个士兵组成

    的连队,通常有10个班,每个班里有10个紧密连接的士兵。每个士兵都

    认识自己班里的战友,而不仅仅是他身前身后的士兵。部队总是竭尽全

    力地让每个班的士兵彼此熟识,实际上,士兵也愿意将自己的生命托付给战友。

    我们再来看另外一种社会网络:电话树。假设你要快速地通知100个

    人,告诉他们学校放假了。在现代通信手段和互联网出现之前,这确实

    是个挑战,因为人们在家里没办法通过公共资源掌握最新信息(我们可

    能会想到城市广场上教堂的钟声)。因此,每个人都需要直接联系。虽

    然电话让这件事容易很多,但如果让一个人去打这100个电话,还是很

    辛苦。即便某个人已开始这样做了,要打完所有电话也需要很长时间,到那时,有些学生可能已经离开家去上学了。总之,让一个人去打所有

    的电话,辛苦而又低效。

    理论上可以由某个人启动一个链式反应,这样既能尽快联系到每一个

    人,又不会增加个别人的负担。可以先做一个人名列表,让列表上的第

    一个人给第二个人打电话,第二个人给第三个人打电话,依此类推,直

    到每个人都收到信息。这跟水桶队列是类似的。这样做就把责任平均分

    摊了,但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仍需要很长时间才能通知到第100个

    人。而且,如果给某人打电话时他恰好不在家,人名列表后面的人都将

    无法收到信息。

    事实上,有一种更好的连接模式——电话树。由第一个人给两个人打电

    话,这两个人再分别给另外两个人打电话,依此类推,直到跟每个人都

    取得联系。与水桶队列不同,电话树结构能同时向很多人传播信息,形

    成瀑布流。工作在所有群体成员中平均分摊,因某个人不在家所导致的

    问题也迎刃而解。而且,通过打一个电话,一个人就可以启动一系列事

    件,并影响到成千上万的人——就像将心脏捐献给约翰·拉维斯的那个

    人一样,他引发的另一个捐献拯救了8个人的生命。电话树还能够大大

    减少信息在某一群体内部成员中的流动步骤,将信息衰减的可能性降到

    最低,有助于信息的增强和保护。实际上,在美国家用电话开始普及的

    几十年里,电话树可以说无所不能。

    例如,1957年,《洛杉矶时报》上刊登的一篇文章介绍了通过电话树将

    业余天文爱好者动员起来,作为史密森天体物理观测台“人卫监测系

    统”的组成部分,跟踪美国和俄罗斯的卫星。

    可悲的是,一个骗子利用这种网络结构可以欺骗成千上万的人。在庞氏

    骗局中,钱以电话树一样的结构向“上”流动。当新人加入这个网络时,他们将钱交给“上家”,再通过发展新的“下家”得到更多的钱。随着时间

    的推移,钱从越来越多的人那里汇集而来。迄今为止,最大的庞氏骗局制造者可能非麦道夫莫属。2008年,联邦政府调查人员发现,在过去30

    年间,伯纳德·麦道夫从成千上万的投资者那里骗取了500亿美元。和我

    们前面介绍的科西嘉世仇网络一样,我们大多数人都希望能够远离麦道

    夫的这种投资网络。

    ★KEY WORD★电话树

    这是社会网络连接的简单模式之一。如果要将一个消息快速通知100个

    人,可以让第一个人给两个人打电话,再让这两个人分别给两个人打电

    话,依此类推。这100个人构成的队列就是电话树。与水桶队列不同,电话树结构能够同时向很多人传播信息,形成瀑布流。电话树还能够大

    大减少信息在某一群体内部成员中的流动步骤,将信息衰减的可能性降

    至最低,有助于信息的增强和保护。

    图1-1给出了四种不同的社会网络。第一种是无连接的群体 。在这里,100个人(用小球代表人,称为“节点”)组成一个群体,群体中的人与

    人之间没有连接关系。图1-1 四种不同的社会网络

    注:每个小球(“节点”)代表一个人,每条直线(“连接关系”)代表两

    个人之间的关系。带箭头的直线代表有方向的关系,比如在电话树中,是一个人给另一个人打电话。没有箭头,连接关系就是双向的,比如在

    水桶队列中装满水的水桶和空水桶沿两个方向移动。在军队组织中,所

    有战士之间的连接关系都是双向的。

    第二种是水桶队列 。在这里,除了100个人之外,群体成员之间还存在

    99个连接关系。每个人(第一个人和最后一个人除外)跟另外两个人

    由“相互连接关系”相连接,即装满水的水桶和空水桶沿两个方向移动。

    第三种是电话树 。图中的100个人之间也存在99个连接关系。但在这

    里,每个人(第一个人和最后一个人除外)与其他3个人相连接,包括

    一个向内的连接关系(接听打来的电话),两个向外的连接关系(给其

    他人打电话)。网络中不存在相互连接关系,信息的流动是单向的,人

    与人之间的连接关系也是单向的。

    第四种是军队组织 。在由100个士兵组成的连队里,每个班的士兵跟同

    班的其他士兵都很熟悉,每个人都有9个连接关系。因此,一共有100个

    人和450个将这100个人连接起来的连接关系(连接两个人的连接关系只

    能计算1次,所以不是900个连接关系)。我们假设班与班之间不存在连

    接关系,因为即便存在,与之相比,每个班内部的连接关系要紧密得

    多。

    ★KEY WORD★军队组织

    这是社会网络连接的简单模式之一。在由100名士兵组成的连队中,每

    10名士兵组成一个班,同班的士兵相互之间都很熟悉,这样的社会网络

    结构被称为军队组织。在军队组织中,班与班之间不存在连接关系,因

    为与之相比,每个班内部的连接关系更紧密。

    显然,这已经做了很大程度的简化,但仍可用来解释社会网络中的社区

    的概念。“网络社区”是这样一个群体,相较于与网络上其他地方,由

    连接关系组成的群体之间的连接关系,群体内成员之间的连接关系更

    为密切 。网络社区是根据连接结构定义的,而不是根据某种共同的特

    征来定义的。|按钮网络,社会网络连接的复杂模式|

    因此,从最基本的意义上看,社会网络是一个有组织的人的群体,这个

    群体由两个要素构成:一个要素是人,另一个要素是人与人之间的连接

    关系。与水桶队列、电话树、军队组织不同,自然形成的社会网络往往

    都不是由高层领导强行组建的。真正的、日常的社会网络的有机形

    成,源于人们的一种自然倾向:寻找和结识或多或少的朋友,拥有或

    多或少的家人,在知名的或不知名的场所工作 。

    在图1-2中,我们画出了一所美国大学里同住一个宿舍楼的105个学生之

    间的朋友连接关系的网络示意图。平均来说,每个学生跟6个关系密切

    的朋友相连接,但有的学生只有一个朋友,有的学生却有很多朋友;有

    的学生通过朋友或朋友的朋友在网络中建立了更多的连接关系,与其他

    学生相比,他们在网络上镶嵌得更好。

    事实上,专门设计的网络可视化软件可以将有很多相互连接关系的人放

    在中间,而将相互连接关系少的人放在外围,这样有助于我们看清每个

    人在网络中的位置。当你的朋友和家人与其他人有很多相互连接关系

    时,你跟整个社会网络的连接程度就会增强。我们称之为有更好的“中

    心性”,因为相互连接关系多的朋友将你从社会网络的外围移向中心。

    测量你的中心性时,我们不但要计算你的朋友及其他连接的数量,还

    要计算你朋友的朋友,及你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等 。在水桶队列中,每

    个人都觉得自己的位置跟别人的相比没什么不同:左边有一个人,他将

    水桶传给我;右边有一个人,我将水桶传给他——跟我在队列中的位置

    没有关系。但在社会网络中,人们所处的位置是截然不同的。图1-2 同住一个宿舍楼的105个大学生之间的朋友连接关系网络示意图

    注:每个小球代表一个学生,每条直线代表朋友关系。尽管A和B都有4

    个朋友,但是,A的4个朋友彼此间大都认识(相互之间存在连接关

    系),而B的朋友之间彼此都不认识。因此,相对于B来说,A有更好的

    传递性。虽然C和D都有6个朋友,但他们在社会网络上的位置是不一样

    的。C更靠近中心,而D则居于外围。C的朋友也有很多朋友,而D的朋

    友却只拥有很少的朋友,甚至没有朋友。

    网络的“形状”是网络的一个基本属性,也称为网络结构或拓扑。形状的

    可视化(或称“表现”)方式多种多样,但不管怎样对这一网络进行可

    视化,决定这一形状的实际连接模式都是一样的 。

    设想地板上有500个按钮和2000根绳子,我们可以用这些绳子将按钮连

    接起来。再设想我们随机选取两个按钮,并用一根绳子将它们连接起

    来。然后,我们重复这一过程直到所有的绳子都用完。最后,有些按钮

    连接了很多绳子,另外一些按钮可能一次都没有被选上,也就没有一根

    绳子将其与另一个按钮连接上。也许,有些按钮群是彼此相连的,但与

    另外一些按钮群是分开的。

    ★KEY WORD★中心性

    中心性,是指连接关系网络中的某个成员在网络中的位置。如果某个成

    员与其他人有很多相互连接关系,他与整个社会网络的连接程度就会增

    强,他就具有更好的“中心性”。测量某个人的中心性时,不仅要计算他

    与朋友及其他连接的数量,还要计算他朋友的朋友、及他朋友的朋友的

    朋友等。

    我们将这些群(没有任何连接的一个按钮也算做按钮群)称为“分支”。

    当我们对网络做说明时,我们通常只把最大的群表示出来(在本例中,就是按钮最多的那个群)。

    假设我们从一个网络分支中选出一个按钮,将它从地板上拿起来,并将

    所有与其相连的按钮一并拿起来,不管是直接相连的,还是间接相连

    的。假设我们将这些按钮放到地板的另一处,它跟我们刚拿起来的时候

    就有些不同了。但是不管将这一群相互连接的按钮拿起、放下多少次,它们的拓扑都是完全相同的。实际上,拓扑是按钮网络最基本的固有属性。每个按钮与那些与其相

    连接的按钮的相对位置是相同的,也就是说,它在这一网络中的“位

    置”一直没有变 。可视化软件可以用二维图形来展现网络的结构。为了

    突出拓扑最基本的特性,可视化软件将连接绳子最多的按钮放在中心,而把连接绳子相对较少的按钮放在外围。这就如同圣诞树上有一串灯缠

    绕在一起,其中有很多小结是可以解开的,但还有许多灯相互缠绕在一

    起形成的大结,不管你在地板上将这些缠绕在一起的灯翻转多少次,这

    个大结一直都处于中心位置。

    社会网络是自然产生和不断进化的。我们被社会网络包围着,在这个网

    络上,每个人都占据着特定的位置。为什么会这样呢?我们将深入研究

    其中的种种原因。自然形成的网络具有结构性、复杂性、功能性、自发

    性及美丽无比的优点,这些是有组织网络所没有的。它们的存在迫使我

    们去寻找以下问题的答案:它们是怎么产生的?它们遵循什么样的规

    则?它们的目的是什么?

    ★KEY WORD★按钮网络

    按钮网络是一种社会网络连接的复杂模式。设想地上有几百个按钮和上

    千条绳子。随机选取两个按钮,并用一根绳子将它们连接起来。然后重

    复这一过程,直到所有绳子的两端都与按钮相连。这时,绳子与按钮组

    成的网络,即按钮网络。在按钮网络中,有的按钮可能会连接很多绳

    子,但也有一些按钮可能没有和绳子相连。拓扑是按钮网络最基本的固

    有属性。每个按钮和那些与其相连接的按钮的相对位置是相同的,也就

    是说,它在这一网络中的“位置”一直没有变。

    |社会网络的两大基本要素|

    无论是简单网络(如水桶队列),还是复杂网络(如人口众多的多代同

    堂家庭、大学集体宿舍、整个社区,或在全世界范围内将我们连接在一

    起的网络),社会网络都存在两个基本要素。

    第一个要素是“连接关系”,它指的是谁跟谁相连接 。当群体以网络形

    式存在时,各种各样的连接关系将群体内的相关人员连接起来,形成特

    定的连接关系模式。连接关系是比较复杂的,它们可能是暂时的,也可

    能是永久的;可能是随意的,也可能是认真的;可能是实名的,也可能

    是匿名的。我们如何构建一个网络,或者说构建的网络形状如何,取决

    于我们如何定义人与人之间的连接关系。大多数研究工作侧重分析个人与家人、朋友、同事和邻居之间的连接关系。由于社会连接关系多种多

    样,所以,社会网络也就变化万千。事实上,当疾病或者钞票等沿着社

    会网络流动时,这种流动本身就定义了连接关系,因此也就确定了由若

    干特定的网络连接而成的结构。

    第二个要素是“传染物” 。任何东西都可以沿着连接关系流动,传染物

    就依附在流动体上。当然,传染物可以是水桶中的水,但也可以是细

    菌、钞票、暴力、肾脏、快乐或者肥胖。每一种流动体都按照自身的规

    则进行。例如,火不能装在桶中运送至河里,细菌无法传染给有免疫力

    的人,肥胖在同性人群中的传播速度更快一些(我们将在第4章讨

    论)。

    |社会网络的5大连接规则|

    为了弄清社会网络为什么存在以及它们是如何运转的,我们必须了解社

    会网络的连接关系和传染物,即结构和功能方面的一些规则。这些规则

    将告诉我们连接关系是怎样让整体大于部分之和的。

    规则1:“我们”决定着网络的形状

    人们一直都在有条不紊地构建和完善社会网络。典型的例子就是“同类

    相聚”(homophily)。我们有意或无意地倾向于跟自己相像的人交往。

    不管是地狱天使

    [1]

    还是耶和华见证人

    [2]

    ,是药物成瘾者还是爱喝咖啡的

    人,是民主党人还是共和党人,是集邮爱好者还是蹦极爱好者的人,总

    之,我们愿意和那些与我们有相同兴趣、经历和梦想的人交朋友。这就

    应了那句俗语: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但是,我们也可以通过三种重要方式来选择网络的“结构”。

    ● 第一,决定要跟多少人连接。你是选择一个伙伴(如方格图案游

    戏),还是选择多个伙伴(如捉迷藏游戏)?你是否想跟古怪的叔叔保

    持联系?你是想结婚,还是喜欢游戏人生?

    ● 第二,影响我们的朋友、家人之间相互连接的密切程度。在婚礼上,你是否会安排你的大学室友跟你的伴娘坐在一起?你是否会举办一个晚

    会让你所有的朋友都见个面?你是否会引见你的商业伙伴?

    ● 第三,控制自己在社会网络上的中心性。你是一场晚会的活跃分子,跟房子中央的每一个人攀谈,还是只是待在角落?

    由于存在多种多样的选择,所以我们置身其中的整个网络的结构也是千

    变万化的。正是选择的多样性 [3]

    让我们每个人在自己的社会网络中都

    居于一个独特的位置 。当然,有时这些结构特征跟如何选择毫无关系。

    我们生活的那个地方可能容易建立朋友关系,也可能不容易建立朋友关

    系。我们可能出生在一个小家庭里,也可能出生在一个大家庭里。但即

    便这些社会网络结构是强加在我们身上的,也会影响我们的生活。

    一个人有多少朋友和社会关系,他们之间是如何连接以及如何改变的,我们了解得并不多。确定一个人的社会关系是一件很难的事,因为人们

    彼此间建立的众多关系的影响程度总是在变化。一个人可能认识几百个

    人,能认出他们并叫出他们的名字,但是,真正关系密切的往往只有几

    个。研究人员如果想要找出这些关系密切的人,可以利用调查问卷。遇

    到重要的事情你跟谁商量?业余时间你跟谁一起度过?人们给出的这些

    问题的答案汇集成一份包罗万象的名单,包括朋友、亲戚、同事、校

    友、邻居及其他人。

    ▲大连接实践▲

    我们最近随机选取了3000个美国人,针对这些问题做了一个抽样调查。

    调查发现,平均每个美国人和4个人关系密切,而大多数人和2~6个人关

    系密切。遗憾的是,12%的美国人认为没有人能够跟他们商量重要的事

    情或者共度休闲时光。而在另一个极端,5%的美国人有8个关系密切的

    人。

    有关美国关系最密切的群体成员名单的调查结果显示,上述名单中大约

    一半的人被称为朋友,而另一半人则被划分为众多不同种类的关系,包

    括配偶、情人、父母、兄弟姐妹、孩子、同事、俱乐部会员、邻居和专

    业顾问。

    社会学家彼得·马斯顿(Peter Marsden)将这个群体称为“核心讨论网

    络”,每个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核心讨论网络”。在20世纪80年代,马斯顿在全美国范围内做了一个1531人的抽样调查。他发现随着年龄的

    增长,“核心讨论网络”的规模逐渐减小。就核心讨论网络的规模来说,男性和女性基本上没有差别;拥有大学学位的人与没有完成高中课程的

    人相比,前者的核心讨论网络规模是后者的两倍。在我们自己进行的研究工作中,我们要求调查对象告诉我们:跟他们交

    往的这些人,彼此间又是如何进行连接的。比如,有个人说汤姆、迪

    克、哈里和苏都是他的朋友,我们就问他:汤姆是否认识迪克,汤姆是

    否认识哈里,汤姆是否认识苏,迪克是否认识哈里……然后,我们用这

    些答案计算某个人的任意两个朋友也是朋友的概率。这个概率是非常重

    要的,我们可以用它来测量某个网络是否紧密交织。

    如果你认识亚力克西,亚力克西认识卢卡斯,卢卡斯又认识你,我们就

    称这种关系是“可传递的”——这三个人形成一个三角形。有些人的朋友

    彼此间也都相识,形成很多可传递的关系,如图1-2中的B。而另外一些

    人的朋友彼此间却不相识,如图1-2中的A。拥有高传递性的人通常巧

    妙地镶嵌在一个相对独立的群体内;而拥有低传递性的人则倾向于跟

    几个不同群体里的人交往,而这些人彼此间并不相识,拥有低传递性

    的人更像是连接不同群体的桥梁 。

    大连接洞察

    我们发现,如果在你所交往的所有人中任意选取两个人,他们彼此也认

    识的概率大约是52%。这种计算结果不仅描述了我们能够看得见的网络

    特征,还告诉我们一些关于网络的、我们无法看到的内容。从更大范围

    来看,每个人都跟他的朋友、家人、同事和邻居相连接。但是,这些人

    依次还要与他们的朋友、家人、同事和邻居相连接,这样无止境地连接

    下去,直到地球上的每个人都跟另外一个人连接起来,连接方式多种多

    样。尽管我们认为无论从社会角度还是从地理角度来看,个人的网络都

    是有限的,但实际上,将所有人都纳入其中的这些网络相互连接的范围

    是非常广泛的。

    正是网络的结构特性让人们常常发出这样的感叹:“这世界真小。”通过

    人与人之间的几个连接,某个人就有可能找到与另外一个人的连接。20

    世纪50年代,研究社会网络的两位前辈,伊锡尔·德·索拉·普尔(Ithiel

    de Sola Pool)和曼弗雷德·科肯(Manfred Kochen)在他们的文章中介绍

    了一个有名的例子——至少在社会科学家圈子内是很有名的。

    在伊利诺伊州的一个小镇的医院里,其中一位作者偶然听到一个患者对

    邻床的一个中国患者说:“你知道吗?在你之前我只认识一个中国人,他叫……他来自上海。”很快,一个声音传过来:“呀,那是我叔叔。”

    事实上,文章的作者并没有告诉我们那个中国人的名字,也许他们担心按照小世界效应,读者也可能认识他。

    规则2:“我们”因网络而改变

    我们在网络中所处的位置也会影响到自己。与拥有很多朋友的人相比,没有朋友的人的生活肯定是大不一样的。例如,第4章将会介绍,结识

    一个新朋友对你的健康而言有多么大的好处,而这个人不用特意为你做

    任何事情。

    ▲大连接实践▲

    对成千上万挪威士兵所进行的一项研究表明,兄弟姐妹的多少会影响到

    你。我们已经知道:相较于第二个出生的孩子,第一个出生的孩子智商

    要稍高一些;类似地,相较于第三个出生的孩子,第二个出生的孩子智

    商要稍高一些。但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是:这些差别是天生就有的,还

    是后天的社会因素所导致的呢?

    对挪威士兵进行的研究告诉我们,社会网络的简单特征,如家庭大小和

    结构,是导致这些差别的原因。如果你是第二个出生的孩子,而你的哥

    哥或姐姐在你很小的时候就离世了,那你的智商就会增加,并且跟第一

    个出生的孩子智商差不多。如果你是第三个出生的孩子,你有一个哥哥

    或姐姐离世了,那你的智商就会跟第二个出生的孩子智商差不多。如果

    年长的两个哥哥或姐姐都离世了,那你的智商就会跟第一个出生的孩子

    智商差不多。

    你的朋友与其他与你交往的人之间是不是朋友关系,也会对你的生活经

    历产生很大的影响。传递性对你的影响是方方面面的,如寻找伴侣,甚

    至自杀。通过离婚如何影响到孩子的例子,我们很容易就可以体会到传

    递性的作用。

    如果一个孩子的父母处于结婚状态(连接),他们可能在一起聊天,但

    如果他们离婚了(断开),他们可能就不再说话了。离婚意味着沟通常

    常要通过孩子来进行——“告诉你爸爸别忘了下星期六来接你!”因此,协调共同抚养孩子成为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你的意思是说,你妈

    妈也给你买了冰激凌?”最关键的是,尽管孩子仍跟父母双方保持紧密

    的连接,但是,她跟父母的关系都因为父母的离婚而发生了改变。这些

    改变源于父母间连接的缺失——这一连接跟孩子没有什么关系。孩子仍

    有爸爸和妈妈,但她的生活是否会改变完全取决于她的父母是否连接在一起。

    你的朋友和家人跟多少人交往也与你有关系。如果与你相连接的这些人

    交往的人也很多,那么不管你想在网络上找谁,都可以通过人与人之间

    的连接顺利找到,而不必走太多的弯路。你更靠近网络的中心意味着,无论什么东西在网络上流动,你都很容易感受到。

    例如,在图1-2中,相对于D来说,C更靠近中心。试想一下,如果网络

    上正在传播一个热门的八卦新闻,你更希望是哪个人接触到它?你会选

    择C。再试想一下,如果一种致命的细菌正在网络上传播,你更希望是

    哪个人接触到它?你会选择D。C和D的生活体验是不一样的,尽管C和

    D各自的交往人数是一样的:他们都与6个人直接相连接。

    在后面几章我们将讨论你的中心性如何影响你的方方面面,如你赚多少

    钱,你是否快乐等。

    规则3:我们的朋友影响着我们

    只了解围绕我们而编织的网络的形状是不够的,沿着这些连接流动的东

    西也非常重要。如果你的房子正在着火,构建一个水桶队列可不是为了

    看着有趣,这样做是为了让大家能够将水由一个人传递给另一个人,一

    直传递到着火的房子那里。社会网络就不只是传送水了——它会将任何

    东西由一个人传送给另一个人。

    第2章将要讨论到,人们彼此影响与模仿的倾向是导致流动的根本决定

    因素 。人们通常会与各种各样的人建立直接连接,包括父母和子女、兄弟和姐妹、妻子和丈夫(及友好的前夫或前妻)、老板和同事、邻居

    和朋友。每个人和每个连接关系都会让我们有机会影响他人或受他人影

    响。

    ● 如果同宿舍的人学习很勤奋,那你也会很勤奋。

    ● 如果旁边坐着一位饭量大的食客,就餐者也会多吃一些。

    ● 如果你的邻居是园艺师,你也会把自家的草坪修剪得很漂亮。

    即使我们不拘泥于这些最直接的连接,单单是一个人会影响到另一个人

    的倾向,也会产生巨大的影响。规则4:我们朋友的朋友的朋友,也影响着我们

    实际上,人们不仅模仿自己的朋友,还模仿朋友的朋友,以及朋友的朋

    友的朋友。

    在儿童传话游戏中,若干个儿童站成一排,一个儿童对着下一个儿童的

    耳朵轻声传递信息。下一个儿童收到的信息,既包含上一个儿童引入的

    偏差,也包含先前的那些儿童引入的偏差,而这个儿童与先前的那些儿

    童并没有直接连接。这样,这些孩子们就可以模仿那些没有直接连接的

    人。

    与此类似,父母常常警告孩子不要将钞票放入口中。我们认为,钞票上

    的细菌不仅来源于最后接触钞票的那双手,还来源于钞票流经过的许许

    多多的人的手。

    因此,我们可以说,我们的朋友和家人会影响我们的行为,如发胖或投

    票立场等。而且,朋友的朋友和家人也会影响到我们,这就是所谓的多

    向传播。或者说,人与人之间传播的效果具有超出个人直接交往范围的

    倾向。柯尔多的哥哥就是由于这种传播而丢了性命。

    如果网络是直线型的,多向效应很容易理解——“往下数的第三个人,好好递水桶,不然的话,我们大家就无法把事情做好。”但如果是自然

    形成的社会网络,究竟该如何理解呢?比如,由图1-2中的大学生,或

    者是成千上万人构成的复杂网络上面,有各种各样的、超出社会视域

    (social horizon,我们将在后面讨论)的横向连接。为了弄清网络上正

    在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需要两类信息。

    首先,我们一定不能仅局限于简单的、顺序的双向连接,我们需要知道

    我们关注的那些人和他们的朋友,他们的朋友的朋友,他们的朋友的朋

    友的朋友,等等。只有同时对整个网络进行观察,我们才能获得这些信

    息。不过,直到最近,我们才能在大范围内做这件事情。

    其次,如果我们想观察事物是如何从一个人流向另一个人,又进一步流

    向下一个人的,我们就需要连接关系信息,以及与哪些人的连接点超过

    一个,并能持续一段时间的信息。否则,我们就无法理解网络的动力学

    特性。这就如同一个我们不熟悉的体育项目,仅仅看一下介绍比赛的资

    料,我们是很难弄清比赛规则的。我们将会讨论很多多向传播的例子,先介绍一个简单的。我们通常是这

    样理解传染的:如果一个人有某种东西,而这个人与另外一个人有接

    触,那么,这一接触足以让第二个人得到这种东西。你可以传染细菌,流言蜚语或者信息。一旦你受到传染,你就可以通过接触而传染另外一

    些人。如果有人准确无误地告诉你,XYZ股票的收盘价是50美元,另外

    一个人再告诉你同样的事情,就不会有额外的作用。但如果你愿意的

    话,你可以将这一信息告诉另外一个人。

    但有些事情可能不是这样传播的,比如规范与行为。它们的传播需要一

    个较为复杂的过程,多个人的强化作用是必不可少的。因此,如果将网

    络布置成简单的直线型,就像水桶队列一样,这样的网络可能就无法支

    持复杂现象的传播。如果想让人们戒烟,我们不会让他们排成一队,让

    第一个人戒烟,并告诉他往下传。更好的办法是,我们让许多不吸烟的

    人包围他。

    ▲大连接实践▲

    心理学家斯坦利·米尔格拉姆(Stanley Milgram) [4]

    著名的人行道实验说

    明了多人强化的重要性。

    1968年的冬天,米尔格拉姆利用两个寒冷的下午,在纽约市观察了1424

    个行人走过一段长15米的街道时的行为。他在人行道上预先安排好“刺

    激人群”。“刺激人群”由研究助手组成,人数从1人到15人不等。一接到

    暗号,这些安排好的人会停下来,抬头看向附近一幢大楼六层的一个窗

    户,并持续1分钟时间。其实,窗户上并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只不过

    是另一个协助米尔格拉姆工作的人。实验结果被胶片记录了下来,助手

    们随后清点了停下来或向窗户看的人数。如果刺激人群仅由1人组成,会有4%的行人停下来。如果刺激人群由15人组成,就会有40%的行人停

    下来。很显然,行人是否会模仿某一行为,跟表现这一行为的人群大小

    有直接关系。

    大多数行人对行为的模仿并不完整:他们也向刺激人群所看的方向看

    去,但并不停下脚步。如果刺激人群仅由1人组成,会有42%的行人向

    上看。如果刺激人群由15人组成,会有86%的行人向上看。但是,比这

    种差异更为有趣的是,被由5个人组成的刺激人群诱导向上看的行人数

    量,与被由15个人组成的刺激人群诱导的人数相比,基本上没差别。也

    就是说,在这样的背景条件下,大于5人的刺激人群对行人的行为没有

    更多的影响。规则5:网络不受网络中人的控制

    社会网络有很多特性和功能,它不受网络中人的控制,这些身处其中的

    人甚至都感觉不到它的存在。要理解这些特性,我们必须研究整个群体

    和它的结构,而不能只研究一个一个的个体。简单的例子包括交通拥堵

    和畜群的蜂拥而逃。仅仅询问一个因堵车而发怒的人,你是无法理解交

    通拥堵的,尽管他这辆不动的汽车也是造成交通拥堵的部分原因。我们

    还会看到一些复杂的例子,如人们相互连接而形成的群体在没有明确协

    调或并非有意的情况下,可以展现复杂的共有行为。

    如果我们完全忽略个体的意愿和认知,将他们看成“零智商代理人”,很

    多简单的例子就很好理解了。思考一下体育赛事上的人浪吧。

    ▲大连接实践▲

    1986年的世界杯在墨西哥举行,就是在这次世界杯上,人浪首次得到全

    世界的关注。这种现象最开始被称为“La Ola”,就是波浪的意思。做人

    浪的时候,一群一群观众按顺序双脚起跳,举起双臂,然后快速坐回座

    位。人浪的效果是很令人激动的。有一群物理学家,他们本来是研究液

    体表面的波浪的,后来被人浪的神奇深深吸引,于是决定研究人浪。他

    们找来了很多体育场的墨西哥人浪视频进行观察分析。他们注意到,这

    些人浪通常都沿顺时针方向滚动,总是以“20个座位秒”的速度前进。

    为了弄清人浪是怎样开始和传播下去的,科研人员应用了“激励介质”数

    学模型。这种数学模型通常用于研究非生命现象,例如,火在森林里的

    传播,或者电信号在心脏肌肉组织中的传播等。激励介质的行为特点

    是,它能够根据它周围的个体正在做什么(附近的树着火了吗?),而

    将自己从一种状态调整到另一种状态(着火或未着火)。这一模型对人

    浪现象做出了准确的预测。

    这一结果告诉我们,即便我们对生物学和人类心理学一无所知,我们也

    能够理解人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实际上,如果仅仅研究某个人站起

    来和坐下的动作,我们无法理解墨西哥人浪的本质。墨西哥人浪的生

    成,不是某个用扩音器的人发号施令而演练出来的,它也有自己的生

    命。

    鸟群、鱼群和昆虫群一致行动的数学模型也同样说明群体运动是不存在

    中央控制力的。但是,群体能表现出一种群体智慧,正是这种群体智慧帮助群体内的每个个体逃避或者阻击猎食者。这种行为并不存在于个体

    之中,而是一种群体属性。鸟群是怎样“决定”向哪里飞的呢?研究表

    明,鸟群的飞行要依照所有鸟的意愿进行。更重要的是,飞行的方向往

    往是整个鸟群的最佳选择。每只鸟发挥一点点作用,而鸟群的集体选择

    就会好于个别鸟的选择。与人浪和鸟群类似,尽管社会网络是由人构建

    的,但它也遵循自己的规则,而这种规则完全不同于人的规则。但现

    在,人们已不在体育场里游戏了,人们捐献器官,发胖,或者感受快

    乐,这些事情都可以传播。

    正是因为这一点,我们说社会网络具有涌现特性。“涌现特性”是指总体

    由各组成部分的相互连接和互动而呈现出的新特性。“涌现”一词可以通

    过类比的方法来理解。蛋糕的味道,是制作蛋糕的任何一种原料都没有

    的。蛋糕的味道,也不是配料味道的平均值,如介于面粉味道和鸡蛋味

    道之间的一种味道。它的味道远不止这些。蛋糕的味道,超出了所有原

    料味道的简单相加。

    同样,弄清楚社会网络是怎么一回事儿,我们就能真正理解,对人类而

    言,总体是如何大于部分的总和的。

    ★KEY WORD★涌现特性

    涌现特性,是指“整体大于部分之和”的特性,即整体会因各组成部分的

    相互连接和互动呈现出新的特性。这种新的特性只有整体才具有,任何

    组成部件都不具有。

    |三度影响力,社会网络的强连接原则|

    斯坦利·米尔格拉姆还策划了另一个著名的实验。实验结果显示,人与

    人之间的连接,平均来说要经过“六度分隔”——你的朋友跟你是一度分

    隔,你朋友的朋友是二度分隔,等等。

    米尔格拉姆的实验是在20世纪60年代进行的。他在内布拉斯加

    (Nebraska)找了几百个人,并交给每个人一封信,收信人是居住在波

    士顿的一位商人,距内布拉斯加有1600公里之遥。这些人要将这封信发

    给他们认识的某个人,选择这个人的条件是,他们认为这个人比他们更

    有可能与这个波士顿商人有私人关系。然后,跟踪信件到达目标人手里

    之前在人与人之间传递的次数。平均来说,需要传递6次。这个令人惊

    奇的事实引发了一系列关于“小世界效应”的调查。“小世界效应”最开始是由德·索拉·普尔和科肯提出来的,并随着约翰·格尔(John Guare)的

    影片《六度分隔》(Six Degrees )的上映,以及《凯文·贝肯六度分

    隔》游戏的推出,而成为大众文化的一部分。

    但是,有些学者对此持怀疑态度。虽然无论是在地理位置上,还是在文

    化上,内布拉斯加和波士顿都相隔较远,但这两个地方都在美国境内。

    因此,2002年,由物理学家转行的社会学家邓肯·瓦茨(Duncan Watts)

    和他的同事彼得·多兹(Peter Dodds)、罗比·穆罕默德(Roby

    Muhamad)决定再做一次米尔格拉姆的实验,不过,范围扩展到全球,人们的沟通工具也改为电子邮件。他们招募了超过9.8万名被试(大多

    数来自美国),让他们将信息发给世界范围的“目标人”,方法是将电子

    邮件发给被试认识的某个可能认识目标人的人,然后依次传递下去。总

    共有来自13个国家的18个目标人,每个被试随机分配到其中一个。目标

    人包括美国常青藤大学的一位教授,爱沙尼亚的一位档案检查员,印度

    的一位技术顾问,澳大利亚的一位警察,挪威军队的一位兽医——很杂

    的一群人。让人感到惊讶的是,将电子邮件发到目标人,大体上还是需

    要6次传递,跟米尔格拉姆原来的估计一样,真可谓:世界何其小。

    可是,虽然经过六度分隔我们就可以与任何一个人相连接,但并不意味

    着不管这些人跟我们的社交距离有多远,我们都会对他们产生影响力。

    ★KEY WORD★三度影响力

    影响力在社会网络上的传播遵循着一定的规律,我们称之为“三度影响

    力原则”(Three Degrees of Influence Rule)。

    我们所做或所说的任何事情,都会在网络上泛起涟漪,影响我们的朋友

    (一度),我们朋友的朋友(二度),甚至我们朋友的朋友的朋友(三

    度)。如果超出三度分隔,我们的影响就逐渐消失。同样,我们也深受

    三度以内朋友的影响,但一般来说,超出三度的朋友就影响不到我们

    了。相距三度之内的人之间是强连接关系,强连接可以引发行为。

    三度影响力适用于态度、情绪和行为的传播,也适用于政治观点、发

    胖和快乐等现象的传播。还有学者证实,在发明者网络中,创新思想

    似乎也按照三度影响力进行传播 。因此,一个发明者的创新会影响到

    他的同事,他同事的同事,以及他同事的同事的同事。日常生活中口头

    相传的建议(如何找到好的钢琴老师,或者如何为宠物找个家),也差

    不多是按照三度影响力传播的。|影响力受限的三大原因|

    第一,固有衰减性。就像将石块投向平静的池塘所激起的小波浪一

    样,我们对他人的影响最终也将消失 。当石头掉入水里时,它迫使一

    定体积的水离开原来的位置,水波的能量随着向外传播逐渐消失。我们

    可以从社会交往的角度来看这个问题:信息传播过程中,它的准确度在

    衰减,就像孩子们玩的传话游戏一样。因此,如果你想戒烟或者支持某

    个特定的政治候选人,这一信息到达你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那里

    时,那个人收到的关于你实际做法的信息,可能已经不够准确或者不可

    信了。

    第二,网络不稳定。网络的进化是不可避免的,这会导致影响的减

    小,造成三度之外的连接不稳定 。网络上的连接关系无法长久存在。

    朋友可能不再是朋友,邻居可能会搬家,夫妻可能会离婚,人的死亡也

    不可避免。如果想断开你与你认识的某个人的直接连接关系,唯一的方

    法就是让彼此间的连接关系消失。但是,对于一个跟你三度分隔的人来

    说,切断三个连接关系中的任何一个,你都至少会丢失与他之间的一条

    路径。因此,平均来说,考虑到网络上连接关系的不断转移,我们跟四

    度分隔的人之间的连接关系可能不稳定。因此,对于四度以外的人来

    说,我们影响不到他们,他们也影响不到我们。

    第三,进化生物学也会起作用 。我们在第7章将要讨论,人类似乎已进

    化到小群体时代。在小群体里,每个人与其他人建立的连接都不超过三

    度。弄清楚是不是我们群体里的每个人都坚决支持我们,以及别人是否

    需要我们的帮助,或者别人是否会帮助我们,都是很有意义的。影响我

    们所在群体的其他人,让他们像我们一样去行动,也是很有意义的事

    情。但是,我们在大群体里生活的时间还不够长,还没有进化出影响超

    越三度的幸运儿。换句话说,我们无法影响跟我们四度分隔的人是因为

    在人类历史上,还没有发现哪个人的影响力能超越三度分隔。我们称之

    为“进化意义上的解释性说法”。

    |三度影响力,人类超个体的生理机能|

    似乎所有这些因素都在起作用。但不管原因究竟是什么,三度影响力是

    人类社会网络发挥作用的重要方式。而且,尽管技术进步能让我们接

    触到许许多多的人,但三度影响力会继续限制我们的连接能力 。

    虽然这一固有界限好像意味着限制(谁不想统治世界?),但我们还是应该记住:世界何其小。如果我们可以跟六度分隔的任何一个人相连

    接,并且最远能影响到三度分隔的人,那意味着:对地球上的任何一

    个人来说,我们每个人对他的影响,都能达到半程 。

    而且,虽然我们被限制在三度,但我们对他人的影响程度是惊人的。自

    然形成的社会网络的构建方式决定了大多数人都能与成千上万的人建立

    连接关系。

    例如,假设你有20个社会关系,包括5个朋友,5个同事,10个家人。他

    们每个人又分别有同样数量的朋友和家人(为了简化,假设他们交往的

    人与你交往的人不同)。这就意味着,你与400个二度分隔的人建立了

    间接连接。但你的影响并不会到此为止,你会进一步影响到这400个人

    中的每个人的20个朋友和家人,总共是20×20×20人,也就是与你三度分

    隔的8000个人。这几乎是詹姆斯小时候生活过的俄克拉何马小镇的总人

    口。

    大连接洞察

    如果我们讨论彼此间是如何连接的,就应该利用任意两人之间的“六度

    分隔”;但如果我们讨论彼此间是如何传染的,就应该利用“三度影响

    力”。

    连接关系和传染等属性决定了社会网络的结构和作用。它们相当于人类

    社会这个超个体的解剖结构和生理机能。|社会网络,全新的人类体验|

    我们大多数人都知道,我们对朋友和家人有着直接的影响。我们的行为

    能让他们感到快乐或悲哀,保持健康或生病,甚至是变富或变穷。但我

    们很少能意识到,我们所思、所感、所做、所说的任何事情,都能够传播到很远的地方,而不仅局限于我们认识的人。反过来,我们的朋友和

    家人也起到桥梁的作用,让成千上万的人影响到我们。在一种社会链式

    反应中,我们可能会深受一些事件的影响,虽然我们没有亲眼看到这些

    事件,也不认识事件的主角。社会世界包围着我们,我们好像能够感受

    到它的脉搏,并跟随它永无休止的节拍。作为社会网络的一部分,不管

    是好还是坏,我们都超越了自身,成为更大事物的一部分。我们连接在

    了一起。

    正是连接关系的建立,才让我们认识世界的方式发生了彻底改变。社会

    网络的价值,恰恰在于它能够帮助我们得到仅靠自己无法得到的东西。

    在下面几章里,我们将讨论网络是如何影响以下这些事情的:快乐的传

    播、寻找伴侣、健康、市场调节和民主斗争。然而,社会网络的影响也

    不总是正面的,它也可以传播忧郁、肥胖、疾病、金融恐慌、暴力,甚

    至是自杀。事实证明,社会网络对于接收到的东西有一种放大作用 。

    这是使社会网络具有创造性的原因之一。网络创造的东西不属于某一个

    个人,而是为网络上所有人共享。因此,社会网络就像人们共同拥有的

    一片森林:我们都准备分享森林带来的好处,同时,我们必须齐心协力

    确保森林的健康生长。这就意味着,社会网络需要个人、群体和机构

    组织的照料。从本质来说,社会网络是有人性的,也是有个性的,我

    们不应该把它看成是理所当然的 。

    如果你比别人更快乐,更富有,更健康,那一定跟你在网络中所处的位

    置有很大关系,即使你根本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网络的总体结构也发

    挥着重要作用,即使你根本无法控制网络的结构。在某些情况下,网络

    上会产生正反馈。一个有很多朋友的人,可能会变得更加富有,因为富

    有,又会吸引更多的朋友。富者更富的动力学特性,意味着社会网络能

    极大地强化社会中的两类不平衡:“情景不平衡”(有些人的社会经济条

    件好一些)和“位置不平衡”(有些人在网络中所处的位置好一些)。

    虽然立法者还没有考虑位置不平衡所导致的后果,但弄清楚我们相互连

    接的方式,仍然是建立更加公正的社会必不可少的一步。对于制订与公

    共健康、经济发展等有关的公共政策而言,也是至关重要的。

    ● 我们最好给居于中心的那些人,而不是身体虚弱的人注射疫苗。

    ● 我们最好让吸烟者的朋友,而不是目标吸烟者确信吸烟是有害的。● 我们最好帮助相互间已建立连接关系的人群预防犯罪行为,而不是就

    事论事地阻止或惩罚犯罪。

    社会网络对个人行为和后果的强大影响告诉我们一个事实:人们并不能

    完全控制自己的选择。因此,社会网络上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影响带来了

    一些道德上的问题。与他人的连接关系影响了我们自主决策的能力。科

    西嘉的贾科莫的行为要受到多少责备?生活在安大略湖边的丹·拉维斯

    的行为应得到几分赞许?如果他们的行为仅仅是一个链条上的一环,我

    们该如何理解他们选择自己行为的自由呢?

    一些学者通过研究个别人的选择和行为,对人的集体行为做出了解释;

    另一些人则放弃了对个体的研究,将关注点放在了群体上。这些群体分

    别根据社会地位、种族或政治派别而形成,每个群体都有自己的集体

    特性,正是这些集体特性,使得群体中的人在行为上不可思议地保持

    一致 。社会网络科学提供了一种完全不同的看世界方式。这门科学是

    研究个体和群体的,是研究前者究竟是如何变为后者的。

    如果我们想弄清楚社会是如何运转的,我们就需要补上人与人之间缺失

    的那些连接。我们需要弄清楚,人与人之间如何进行连接和互动,才能

    产生全新的人类体验。而这一切,在人类个体中间是不存在的。如果我

    们不理解社会网络,我们就不可能理解自身,不可能理解我们生活的这

    个世界。

    [1] 加拿大的一个黑帮组织。——译者注

    [2] 美国的一个教派。——译者注

    [3] 多样性体现在社会因素和遗传因素两个方面,我们将在第7 章讨论。

    ——作者注

    [4] 想更多地了解斯坦利·米尔格拉姆的实验,推荐阅读《电醒人心》。

    该书简体中文版已由湛庐文化策划、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出版。——编

    者注

    第二部分 社会网络对人类现实行为的影响第2章 你若微笑,世界将回报以微笑

    ——社会网络如何影响人类的情绪

    ◆每一个快乐的朋友,让你也快乐的概率大约增加9%。每一个不快乐

    的朋友,让你也快乐的概率减少7%。与口袋里大把大把的钞票相比,一个素未谋面的三度分隔的人会对你的快乐产生更大的影响。坚持那些

    产生快乐的行动,让更大的群体快速实现快乐的同步化。

    1962年,坦桑尼亚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在靠近维多利亚湖的布科巴地

    区,有一所女生寄宿学校出现了一种“发笑”流行病。这可不是几个小女

    生在分享一个有趣的笑话。她们不由自主地发笑,这种笑通过人与人之

    间的传染而蔓延开来。最后,上千人传染上这种“发笑”流行病。

    这件事发生得很突然。最初染上这种病的人发作起来短则几分钟,长则

    持续几个小时。然后,这些人的行为又恢复正常。过一段时间,他们会

    再次发作,间隔时间最长达16天之久。关于这种流行病究竟是怎么一回

    事,染病的人往往这样描述:虽然看起来她们在笑,但内心的感觉却是

    恐惧和焦躁不安。

    最先开始调查和报告这次流行病爆发的医生是马卡雷雷大学的教授兰金

    博士和布科巴地区的医疗官员菲利普博士。调查工作做得非常细致。他

    们发现,每个病人发病前都与染过这种病的人有过接触。他们观察到,从接触开始到症状出现之间的潜伏期短的仅有几个小时,长的则达几

    天。他们坦率地说:“真是万幸,没有出现可怕的后果。”受流行病折磨

    的人最后都完全康复了。

    流行病是在1962年1月30日爆发的。这一天,年龄从12岁到18岁不等的3

    个女生突然放声大笑无法停止。病情迅速蔓延,很快,学校的大多数学

    生都染上这种流行病,相继大笑不止。到了3月18日,学校159个学生中

    有95个被传染,学校不得不停课。

    这些学生分别回到了自己的家中。10天后,这种大笑不止的疾病在距学

    校88公里的村子爆发,共有217个人被传染,原因是有些学生回到了那

    里。还有一些女生回到了位于另外一座女子中学附近的家中,结果6月

    中旬,流行病传到了那所学校。当154个学生中的48个染上大笑不止的

    流行病之后,该校也被迫停课。还有一个村子在6月18日也爆发了流行病,同样是因为有一个女孩回到了那里的家中。流行病从她家开始爆

    发,并蔓延到邻近的两所学校,这两所学校也被迫停课。直到几个月

    后,“发笑”流行病才逐渐消失。

    兰金和菲利普努力寻找导致这一流行病的生物学原因。他们为患者做身

    体检查和实验室分析,做腰椎穿刺,检验患者吃的食物是否有毒,并检

    查这一地区是否有过类似的流行病记录。村民们也弄不清楚这究竟是怎

    么一回事。在布科巴地区,人们对这一疾病的起因极为关注。有一种说

    法是:“原子弹爆炸污染了空气。”另外一些人则认为,这是一种“蔓延

    的癫狂”或“endwara yokusheka”,即“笑之病”。

    对这次突发流行病进行调查的村民和研究人员意识到,染病的人的笑,跟通常的笑根本不是一回事。笑通常是在传播幸福与快乐,但这种笑并

    不是。事实上,这种不正常的笑是一种流行性的焦躁情绪失控。人类有

    一种根深蒂固的倾向:将情绪表现出来。所有的情绪,不管是快乐的还

    是不快乐的,都能在两个人之间或者在更大的范围内传播。因此,情绪

    具有群体性,而不完全是一个人的事。你感觉如何,取决于你接触到

    的,那些与你的关系或远或近的人感觉的如何 。

    |情绪,在人与人之间传染|

    每个人都会产生情绪。情绪由以下几个要素构成。

    ● 首先,我们往往能意识到自身情绪的存在。快乐时,我们知道这种快

    乐情绪的存在。

    ● 其次,情绪往往会影响到我们的身体状态。我们通过面部表情、声

    音、甚至是姿态来表现情绪。因为情绪在社会网络中发挥着非常重要的

    作用,所以这些身体表现就显得极为重要。

    ● 再次,情绪与特定的神经生理活动紧密关联。如果让你看一幅很恐怖

    的画,流向大脑组织的血液会立刻发生变化。

    ● 最后,情绪与发笑、喊叫、尖叫等行为紧密关联。

    实验证明,通过短到几秒、长到几周的观察,人们能“抓住”被观察者

    的情绪状态 。随意分配一些大学新生与轻度抑郁症患者同住,在随后

    的三个月里,这些学生也变得越来越抑郁。陌生人之间也能发生情绪传染,哪怕只有短暂的接触。服务员接受“微笑式服务”训练后,顾客对其

    服务更满意,因此愿意支付更多的小费。人的情绪会受到相互交往的人

    的情绪状态变化的影响。为什么会这样?这又是怎么发生的呢?

    先思考另外一个问题:为什么情绪不能仅仅存在于内心呢?为什么人们

    无法独享自己的情绪呢?毫无疑问,从进化的角度来看,感觉能力对人

    们而言是非常有好处的。比如说,在需要快速反应来保全性命的场合,感觉受到惊吓的能力对人们来说就是有好处的。但是,人们不仅仅是感

    觉受到了惊吓,也表现出受到惊吓的样子——或跳、或叫、或骂、或紧

    紧抓住什么,而这些反应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其他人也会模仿着这样

    做。

    早期的类人动物已经开始建立社会群体并传播情绪,从进化的角度来

    看,这是为了实现适者生存的目标。早期的人类必须相互依存才能生存

    下去。他们通过建立良好的社会环境提高应对自然环境(天气、地形、猛兽)的能力。人们组成群体,以便更有效地应对险恶的世界。进化机

    制是支持建立群体组织的,这样既可以进行更容易理解的口头沟通,又

    可以进行情绪上的模仿。人类情绪的产生、情绪的表现及读懂别人情

    绪的能力有助于协调群体的活动,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便于人际关

    系的建立、让行为同步及沟通信息 。

    情绪及情绪传染可能起源于母子构成的二人组,而后逐渐扩展到亲戚,最后才发展到没有亲戚关系的人。情绪传染有助于活动的同步。就拿母

    子来说,当孩子需要关注时,情绪传染会让母亲立刻去留意孩子,孩子

    也能够感受到来自母亲的保护。实际上,当家庭成员忧伤时,我们也会

    感到忧伤,而陌生人的忧伤对我们造成的影响就要小得多了。让自身的

    情绪与跟我们相关的人保持一致对我们是有益的。

    最终,情绪或行动的一致性,有利于狙击敌人的进攻或狩猎等大型群体

    行动。如果你想让一支狩猎队伍的行动协调一致,那么,就应该让所有

    人都虎虎有生气。相反,假设你是狩猎队伍中的一部分,队伍中有一个

    人因为看到猎物而表现出害怕的情绪,快速将情绪调整到与他一致将有

    利于你免受猎物的伤害。

    大连接洞察

    事实上,有这样一个说法:正面的情绪对于增强群体的凝聚力非常有利

    (“我很高兴,陪陪我吧”),而负面的情绪在沟通信息方面发挥了巨大作用(“我闻到一股烟味,我有点害怕了”)。

    与其他沟通方式相比,情绪可能是传递环境信息最快捷的一种方式。情

    绪能迅速告诉我们:环境是安全的或是危险的。毫无疑问,情绪要比语

    言来得迅速。与口头表达相比,情绪缺乏明确性,却有速度优势。

    你能很快感受到,你的妻子或丈夫是否不高兴,但是,让她或他跟你说

    清楚是怎么回事,则需要不少时间。如果你的妻子执意让你在她告诉你

    之前,猜猜看她为什么不高兴,情况更是如此。晚上走进家门的时候,你能立刻感知到家里的环境是安全的,还是危险的。这种感知能力,是

    祖先留给我们的宝贵财富。

    当然,快速保持情绪的一致性也并不总是一件好事。如果你回家时情绪

    很糟糕,你的妻子往往要在弄清真相之前猜测一番。这样,在你解释情

    绪为什么不好之前,你的坏情绪已经传染给她了,有时甚至会因此导致

    一场争吵,使不好的情绪愈加不好。

    |情绪的传染源于人类模仿的天性|

    情绪之所以会在人与人之间传播,是因为人具有相互影响的两个特性。

    从生物学上来说,人天生就会从外表上模仿别人,以及通过模仿别人的

    外部表现,接收他们内心情绪状态。如果你的朋友感觉快乐,她会微

    笑,你也会随之微笑,通过“笑”这一行为,你也真正感受到了快乐。无

    论在哪里,酒吧或是卧室,办公室或是大街上,人与人之间都是相互影

    响的。我们会下意识地产生这样一种倾向:快速与他人的面部表情、声

    音和姿态保持同步。结果,我们改变了自己的情绪状态。

    脸部是最能表现情绪的地方。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一旦受到外界环境

    的刺激,人们的面部表情就会发生变化,以及为什么只有适者才能生

    存。

    ▲大连接实践▲

    最近,人们对“害怕”和“厌恶”这两个面部表情做了深入研究,弄清了人

    们是如何根据从外界获得的感觉进行自我调节的。害怕时,我们会睁大

    眼睛,张开鼻孔,这有助于我们将周围环境“看”清楚,“闻”明白,这跟

    狗在听见感兴趣的声音时支棱起耳朵是类似的。同样,当我们感到厌恶

    时,比如闻到难闻的气味,我们会皱起鼻子,眯起眼睛,以减小外界对我们的伤害。感到害怕时,我们吸气增加;感觉厌恶时,我们吸气减

    少。

    但是,面部表情不仅仅代表个人对外部世界的体验,它已进化为一种与

    他人沟通的方式。随着时间的推移,面部表情可能会失去最初的作用。

    这些变化是随着进化而出现的。

    最开始的时候,羽毛仅仅是为了将史前爬行动物的身体与外界隔开,起

    到保暖的作用。但是,当它们卷拢起来后,就有了不同的、更为重要的

    作用:飞翔。

    我们已具备了读懂他人面部表情的能力。因此,厌恶时我们可以通过控

    制面部表情而获得好处,同时,留意他人是否因厌恶而在控制面部表

    情,对我们而言也是非常有益的。人是很善于捕捉面部表情变化的,哪

    怕只是极为微小的变化。这一能力受人脑的特定区域控制。人也有可能

    丧失这种能力,这种情况被称为“面容失认症”(prosopagnosia)。读懂

    别人的表情可能是实现情绪同步与共鸣的关键环节,然后才能进入情绪

    传染过程。

    早在1759年,经济学创始人、哲学家亚当·斯密就对“同情”一词进行了

    深刻的论述。他认为,有意识思维是这样一种思维方式:我们可以站在

    他人的角度思考,因此在感觉上也跟他人一样。他说:“当我们的兄弟

    在接受拷问时……通过想象,自己似乎也忍受着所有同样的痛苦。我们

    似乎进入了他的身体,在一定程度上同他成为一个人,因而形成了关于

    他的感觉的某些想法,甚至体会到一些虽然程度较轻,但并非完全不同

    的感受。”

    但是,情绪的传播远非只是模仿他人的面部表情,或者站在他人的角度

    去体会他人的感受那么简单。实际上,存在一个非常原始的、不够精细

    的情绪传染过程,这就是本能上的同理心(instinctive empathy)。人们

    模仿别人的面部表情,这样做的直接结果就是,自己的感觉也和别人

    差不多了 。由于信号的传输路径是从面部的肌肉到大脑,而不是像通

    常那样从大脑到肌肉,所以人们称之为“情感传入”或面部反馈理论。面

    部表情对人的情绪有很大影响。例如,电话接线员在工作时要面带微

    笑,尽管电话线另一端的人看不到他们。这一理论也很好地解释了为什

    么微笑能治愈心伤。

    ★KEY WORD★同理心同理心是站在对方立场设身处地思考的一种方式。采用这种方式,人们

    能够在人际交往过程中体会他人的情绪和想法、理解他人的立场和感

    受,并站在他人的角度思考和处理问题。

    从生物学的角度来看,导致情绪传染或行为传染的是人脑中的“镜像神

    经系统”。尽管我们只是看到别人在做动作,但我们的大脑也会做动

    作,就好像正在亲身经历一样。如果你见过观看比赛的超级赛车迷,你

    就一定明白我们在说什么:他看到选手的失误会痛苦不堪,并试图将自

    己的开车动作传递给赛场上的选手。看到运动员在跑、跳、踢的时候,不仅我们的视觉皮层被激活了,大脑中负责控制“看到了什么”的这一部

    分也被激活了,而且大脑中与跑、跳、踢相对应的部分也将被激活,就

    好像我们自己正在做这些动作一样。

    ▲大连接实践▲

    在一个关于情绪传染的试验中,被试要听一些没有文字对白却能传递出

    情绪反应的录音。情绪反应分两类,一种是积极情绪,如娱乐活动或欢

    呼胜利;另一种是消极情绪,如害怕和厌恶。研究人员将被试放进磁共

    振成像(MRI)设备,检测被试大脑的反应。被试被告知,不要对听到

    的声音做出反应。尽管看上去,被试没有对这些声音做出反应,但MRI

    结果却显示,这些声音还是刺激了其大脑中控制相应面部表情的部分。

    如此看来,我们总是试图站在他人的角度,思他人所思,行他人所行。

    |从情绪蔓延到“群体性心因性疾病”|

    我们每个人都经受过情绪传染:与朋友分享一个笑话;因配偶在哭喊而

    感觉悲伤;与邻居们一起对市政厅发火;在孩子情绪低落时紧紧抱着

    他。可是,在情绪分享方面,人们往往会忽视的一点是:我们的情绪不

    仅仅会传播给自己的朋友,也会传播给朋友的朋友,甚至还会传播得

    更远,传播到一些我们从没有出现过的地方 。我们就像一群在草地上

    静静吃草的牛,发现旁边的一头牛开始奔跑,就随之奔跑起来,然后,其他牛也加入奔跑的行列。结果,整个牛群不可思议地、突然向前蜂拥

    而去。

    几百年来,有大量关于情绪蔓延事件的记载,其中还不包括在布科巴爆

    发的这类“发笑”流行病。现在,人们将情绪在人与人之间传播,并影响

    到很大人群的这一现象,称为“群体性心因性疾病”(MPI),而不再采

    用“流行性癔症”这一叫法。MPI是一种能令其他健康人也陷入心理级联的特殊社会现象。就像牛群中一头受到惊吓的牛一样,仅仅是一个人的

    情绪反应,有时就能导致很多人都有相同的感觉,并最终形成群体性情

    绪风潮。MPI有两种类型:一种是纯焦虑型的,另一种是运动神经型

    的。这两种类型的MPI包含同样的基本心理过程。

    ● 纯焦虑型患者的症状包括:腹痛、头痛、昏迷、呼吸急促、恶心、头

    昏眼花等。

    ● 运动神经型患者的症状包括:情绪激动地跳舞、假装发病、大笑等。

    但这些行为都是表面的,他们内心真正的感觉是恐惧与不安。

    关于这种现象的最早记载可以追溯到1374年。流行欧洲的“黑死病”

    [1]

    刚

    刚过去,“跳舞狂躁症”就爆发了。这种狂躁症最初发生在德国的亚琛。

    德国医学家、历史学家赫克(J. F. C. Hecker)在其1844年出版的著作

    《中世纪的流行病》(Epidemics of the Middle Ages )中写道:“这些人

    因同样的妄想而聚集在一起,他们在大街或教堂等公共场所大秀热舞,场面十分奇特。他们手拉手围成圆圈,看起来已完全失去理智。他们连

    续几个小时不停地跳舞,兴奋异常,根本不在意看热闹的人,最后精疲

    力竭,瘫倒在地。事后这些人解释说,他们感到非常压抑,他们呻吟

    着,好像痛苦至极。”

    显然,这些跳舞的人跟非洲发笑的女生一样,内心都不是真正的快乐。

    在那个久远的年代,人们往往将这种病症的起因归咎于鬼怪和巫术。但

    是,今天人们一般认为有毒物质和环境污染才是真正的根源。不错,有

    毒物质确实引起了一些身体疾病的爆发,但却不是MPI爆发的罪魁祸

    首。这些病症的出现以及传播,都是精神因素在起作用。可是,遭受痛

    苦的人和众多的目击者,通常都不愿意承认这些病症是由精神因素引起

    的。

    ★KEY WORD★群体性心因性疾病

    群体性心因性疾病(MPI)是一种因情绪蔓延而导致的疾病,它的爆发

    是因为精神因素在发挥作用。这种疾病没有生理根源,具有传染性,同

    压力有关,表现为各种生理症状,在群体中传播得很快。

    近期的一起MPI发生在田纳西州麦克明维尔的沃伦县中学。当时,这所

    学校有1825名学生和140名教职员工。1998年11月12日,一个老师声称她因为闻到了汽油味而头疼、呼吸急促和呕吐。看到她的这种反应后不

    久,她的一些学生也出现了类似的症状。随着一些人陆续离开教室,目

    击事态发展的其他学生,也开始报告说自己觉得不舒服。最后,学校的

    火警警报被拉响,所有人都从学校撤离。

    因为听到警报而撤到校外的学生和老师,亲眼目睹了救护车将那位老师

    和一些学生送至附近的一家医院。3个邻县出动了大批警察、消防员和

    应急医护人员。那一天,有100人去了医院,38人留院观察与治疗。学

    校因此停课。

    学校停了4天课。消防部门、燃气公司与职业安全和健康管理局

    (OSHA)的官员联合进行了检查,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在确信学校绝

    对安全之后,学生和老师才返回学校。但不幸的是,又有很多人闻到了

    汽油味。11月17日,71人出现不良症状。人们又叫来了救护车,人员再

    次撤离,学校再次停课。

    学校的校长实在受不了了。他决定开展彻查病因的行动,并向有关政府

    部门求救,包括大名鼎鼎的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的流行病

    信息服务部。参与彻查的机构还包括美国环保署、美国毒物与疾病登记

    署、美国国家职业安全与卫生研究所、OSHA、田纳西州卫生署、田纳

    西州农业署及众多其他地方组织和人员。

    ● 通过空中监测找出潜在的环境污染源;

    ● 派人探测学校周边的洞穴;

    ● 对学校的空气处理系统、自来水管道等系统进行全面检查;

    ● 在学校周围的地面进行钻孔取样;

    ● 对空气(包括疾病爆发那几天的样品)、水和垃圾等都进行取样检

    验。

    调查是非常全面、彻底的。对空气质量的评估,甚至动用了众多的技术

    装备,包括色度管、火焰离子化检测仪、光致电离检测仪、辐射表和可

    燃气体指示器等。

    两年后,《新英格兰医学杂志》发表了一篇文章,探讨是不是环境因素导致了疾病发生这一问题。文章介绍了各机构进行的全面、深入的调查

    工作,并公布了CDC的调查结果。最后,和研究“发笑”流行病的兰金和

    菲利普一样,调查人员得出的结论也是:病症是由精神因素引起的。他

    们发现,患这种疾病的人都曾亲眼目睹另一个病人的发病,并且都是女

    性。诊断结论是:群体性心因性疾病。

    诊断结论并不为大家所接受,一些患过病的人为此感到很苦恼。一个十

    二年级的学生是这样说的:“他们说我们是疯子……这让我很伤心。如

    果我生病了,我可不希望别人说我是假装的。如果我没生病,他们不会

    把我送去医院,我的血压也不会那么高。”当然,MPI的症状,比如发

    笑、跳舞、昏晕和呕吐,都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有意装出来的。“装

    病”是那些有意逃避工作的人惯用的伎俩。不过,最让人感到惊讶的现

    实情况是:我们自身的焦虑能让我们生病,别人的焦虑也同样能让我

    们生病 。

    如果精神因素更可能是引发疾病的原因,为什么公众还是倾向于动用各

    种各样的资源,去找出导致疾病发生的环境因素呢?CDC的调查人员就

    此进行了讨论。问题的关键在于,负责公共健康的行家们往往对“精神

    因素导致疾病爆发”这一说法持怀疑态度。他们觉得别无选择,只能事

    无巨细地进行全面调查,只有这样,才能让公众极度焦虑的情绪平静下

    来。当然,谁敢保证所有可能有毒的物质都被检查过了呢?这虽然不是

    不可能,但也是非常困难的。CDC的调查人员注意到,公众可能会

    对“精神性疾病”这一定性产生消极反应。CDC的调查人员说道:“医生

    及其他一些人不愿意宣布‘疾病的爆发是精神性因素所导致的’,这是可

    以理解的。因为这样的诊断结论让他们很没面子、很不开心。”

    |奇怪的香味,MPI爆发的罪魁祸首|

    MPI的爆发并不仅限于儿童和学校。资料显示,MPI也会发生在成年人

    身上。人们对群体性心因性疾病的发病情况做了系统性分析。

    数据显示,1973-1993年,共发生70起群体MPI。其中50%发生在学校,40%发生在小城镇和工厂,仅有10%发生在其他地方。MPI爆发时,至

    少会有30人染病,多的时候常常达到几百人。大多数MPI的持续时间不

    超过两周,但有20%的发病案例持续时间超过一个月。

    最不可思议的案例非“马顿幽灵麻醉师”事件莫属。1944年,第二次世界

    大战正在激烈进行中。在伊利诺伊州马顿市,很多成年居民都相信在这个人口仅1.5万的小镇上,有一个“邪恶天才”在四处游荡。这种情况持续

    了几周时间。这个隐形人会打开卧室的窗户向受害者喷放一种“有香

    味”的麻醉剂,使其暂时处于麻醉状态。奇怪的是,同一房间的其他人

    却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大家联合起来组成武装巡逻队,但从未抓到这个

    麻醉师。当地负责治安的官员害怕伤到无辜,最后要求巡逻队解散。一

    位参与调查的人员是这样记录的:“所谓的‘喷气人’假想,就是说人们都

    相信症状是由一种气体所导致的,这种气体是一个假想的‘邪恶天才’喷

    出的,他有能力逃过警察的抓捕。在马顿,大多数人至今仍相信这种解

    释。另外一种解释是,症状是由MPI而引起的。”

    距离今天更近的一个事件发生在1990年。2月16日,纽约市罗伯特·肯尼

    迪大桥收费站的16个工人说自己肚子不舒服,并且头昏眼花、嗓子痛、胸痛。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越来越多的工人出现了相同的症状。一些生

    病的人还说他们闻到空气中有一股“香味”。他们说当他们进入或靠近收

    费站时,症状就开始出现,离开那里不一会儿,症状就开始减轻。2月

    22日,当一些领导跟这些患病的人一起坐在收费站里时,病人的病症随

    之消失。截至这一天,共有34个工人因病情严重而去了医院,还有很多

    人也都出现了相同的症状。人们对可能导致身体生病的各种原因都进行

    了检查,花了不少钱,但一无所获。很明显,这种疾病是精神性的。由

    于患病后身体虚弱,有44%的女性工人去了医院,从比例上看几乎是男

    性工人的两倍。

    这些事件的很多特点都与MPI的特点一致。发病总是很突然,而病症通

    过关系极为密切的群体扩散。这些群体往往与外界没有太多的联系,并

    且承受着较大的压力。从身体方面几乎找不到致病的原因。多数情况

    下,染病的人以女性居多。为什么女性的发病率很高?现在还不清楚真

    正的原因。但是,女性更愿意谈论她们的病症,并且更富有同情心,这

    一点可能是导致更多女性发病的原因。女性的味觉更为敏感可能也是一

    个原因。

    大连接洞察

    人们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气味常常是MPI爆发的起因?不管这种气味是

    真实存在的,还是想象出来的。也许,这是嗅觉与情绪的密切相关关系

    使然。实验证明,嗅觉与情绪都由大脑中的眶额皮层控制。实验还证

    明,与口头表述某一气味所唤醒的记忆相比,嗅觉唤醒的记忆会导致更

    强烈的情绪。虽然言语有着很强的作用,但是,一种熟悉的味道能够以

    更为强烈的情绪力量,将人的思维带回到过去,这是任何别的感觉信息都无法比拟的。

    普鲁斯特曾在《追忆似水年华》一书中描写到:点心的香味让主人公一

    下子想起了童年往事。随后,人们将上述现象称为“普鲁斯特现象”。如

    果闻到的香水味与快乐的记忆有关联,大脑中与情绪和情绪记忆相关的

    部位杏仁核的活力将增强;但如果只是看到装有香水的瓶子,却没有这

    样的效果。

    不可思议的是,赶到现场的警察、救援人员、调查人员和政府官员往

    往会使事情变得更糟。人们会因为他们的到来而做出判断:正在发生

    严重的事情,事态可能非常危险 。如果这些人为了消除人们的恐惧或

    疑虑而告诉大家:事态是安全的,只不过还没找到事情的起因,情绪紧

    张的人群往往会对此深表怀疑。他们会认为,这是在蒙蔽他们。之所以

    会这样,就是因为官员们的最初反应太强烈了。恐惧与怀疑也会传染,这会让权威性大打折扣,而权威性是结束这种流行病必不可少的。

    ★KEY WORD★普鲁斯特现象

    普鲁斯特现象一词出自普鲁斯特的作品《追忆似水年华》,它是指气味

    往往是群体性心因性疾病爆发的原因,不管这种味道是真实存在的,还

    是想象出来的。人会因为闻到某种味道而回想起某段记忆。实际上,在

    人的各种感觉信号中,如果碰触到其中的某一个,与其相关的回忆和直

    觉信号会一一响应,直到唤醒所有的回忆。

    |利用社会网络切断情绪的蔓延|

    应对MPI爆发的最好方法,就是在社会网络上做文章。人们已经认识

    到,这种疾病是通过社会连接关系传播的。为紧急救援人员制定的心理

    指导策略包括:“采用平和、权威的方法消除恐惧或疑虑”和“将未染病

    的人与染病的人隔离开”。一位专家说道:“唯有坦诚之心才能使事件平

    息下来。作为家长甚至是一个普通人,我也可能被卷入这类事情。我们

    都可能。这种事情来势凶猛,对此要持尊重与理解的态度,医疗管理人

    员也不要慌不择言。”

    要想准确找到这些流行病的起因,往往很不容易。就像一个不寻常的声

    响可以让整个牛群开始奔跑一样,很多因素都可能引起情绪的群体性波

    动。但是,找出最开始发病的人并不困难。比如,就非洲“发笑”流行病

    而言,尽管调查人员还无法解释是什么原因导致了疾病的流行,但是,找到最开始出现症状的那几个女生还是挺容易的。

    大连接洞察

    在墨西哥体育场里表演墨西哥人浪,停下来看纽约市的某个窗户,开始

    的时候都是只有很少的几个人参与。MPI的爆发也是如此。当一小群人

    开始出现相同的行为或类似的症状时,流行病就能通过情绪传染沿着社

    会网络进行传播,更大的群体就能快速实现情绪的同步化。

    当前美国的坚果过敏问题也是一个很好的例证。现在大家都说,声称完

    全“不限制坚果”的学校数量正在增加。校园里是禁止吃黄油花生等坚果

    食物的,所以烘烤食物及未标明配料成分的所有食物都是家庭做的。学

    校门口有标志,劝告来访者在进入学校之前要洗手,以免引起可能的污

    染。

    在美国,大约有330万人对坚果过敏,而对海鲜食品过敏的人数达到690

    万。可是大家都在说,每年因严重的食物过敏反应住院的只有2000人

    (全国住院人数超过3000万)。实际上,最多的时候,每年也仅有150

    人(包括儿童和成人)死于食物过敏。与此相比,每年有50人死于蜜蜂

    蜇伤,上百人死于雷击,4.5万人死于摩托车交通事故。

    再做一个比较:每年有1万名儿童因体育运动而导致的脑外伤住院,2000人死于溺水,约1300人死于枪杀。可是,没有人要求禁止儿童从事

    体育运动。可能有成千上万的家长不准许在家里的柜橱放黄油花生,却

    会在那里放枪。与因坚果过敏而死亡的人数相比,每年死于步行或乘车

    去上学的路上的儿童肯定要多一些。

    问题不在于坚果过敏是否真的存在,或者是否偶尔也会造成严重的问

    题,或者是否应该为这些已确诊患有严重过敏症的儿童准备足够的病

    床。问题的关键是,如何解释社会对坚果过敏的过度反应?实际上,这

    种反应有很多MPI的特征。经临床诊断确诊有过敏症状的人很少,但是

    那些没有患病的人,模仿了那些过敏症患者的行为。焦虑在人与人之间

    传播,并扩散到更远的人群,于是人们就对患病者的比例产生了错觉,对这种病症也充满了恐惧和疑虑。

    实际上,刻意不把坚果摆上柜橱,加剧了人们对坚果过敏的恐惧心理,因为这等于明白无误地告诉儿童的父母:坚果确实有危险。于是,有更

    多的父母对此表示担心,进而导致恐惧情绪进一步蔓延。还有很多父母让孩子尝试了一下,结果发现真的有轻微的、无关紧要的过敏反应。最

    后,大家都对坚果采取排斥态度,导致坚果过敏症发病率上升,因为早

    期缺少与过敏物的接触才是坚果过敏的主要原因。

    大连接洞察

    MPI是一种病理学现象,但是却利用了人的非病理学基本行为模式,即

    模仿他人情绪状态的倾向。真正的笑也是能够传染的,那种笑能够传播

    真正的快乐。但是,将群体性心因性疾病与正常的行为相比,就如同将

    受到惊吓而蜂拥而跑的牛群与正常、有序迁徙的牛群相比一样。

    |追踪情绪传播|

    若想度量人们在情绪上的主观感受,以便与其生物学上的或神经学上的

    外部表现相比较,就需要询问他们自身的感觉如何。“经验取样法”就是

    一个比较系统的度量方法。

    经验取样法就是在一些不确定的时间向被试发送一系列警示,然后要求

    被试马上记录下当时的感觉、想法和行为。利用这种方法可以得到被试

    日常情绪变化的完整信息。这种方法的一个好处是,可以实时地对相互

    影响的一个群体同时进行评估。

    ▲大连接实践▲

    有一次,一个对情绪在家庭内部的传播感兴趣的调查组为55个家庭(包

    括母亲、父亲和一个孩子)配备了寻呼机,在长达一个星期的时间内每

    天上午7:30至下午9:30,大约每隔90~120分钟向被试的寻呼机发送信

    号,最后获得了这165个人在7100个时间点的数据。

    各种各样的情绪状态都测量到了,比如被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尽管调

    查人员不能排除整个家族同时在经历一件立刻让大家开心或不开心的事

    (这种混合效应将在第4章详细讨论)的可能性,但是,他们确实想弄

    清情绪在这些家庭内是如何传播的。

    最强的情绪传播路径是从女儿到父母,相反,父母的情绪状态对女儿倒

    没什么影响。父亲的情绪好坏,会影响到妻子和儿子,却影响不到女

    儿。实际上,父亲下班回家的情况跟调查结果还是非常吻合的。如果爸

    爸情绪很糟地回到家,他很快就会将整个家庭置于不快乐的气氛中。还有一种类似的方法,曾用于调查情绪在护士、运动员,甚至会计等团

    队内的传播。针对上述几种职业,一个尤为关键的问题是:一个士气高

    昂的团队成员,是否能改善团队其他成员的情绪,进而使他们有更好的

    工作表现。果不其然,积极的情绪与一些团队绩效改善指标是正相关

    的,包括强烈的利他行为、更强的创造力和更有效的决策。

    ▲大连接实践▲

    人们给33名职业板球运动员配备了便携式电脑,这样就可以在比赛时一

    天四次地记录他们的情绪(比赛可能持续5天之久)。结果表明,一个

    运动员自身的快乐与团队成员的快乐呈高度正相关,而与比赛结果却没

    有太大关系。采集到的数据还告诉我们,运动员越开心,对改进团队绩

    效的作用越大。

    |情绪的三度影响力|

    尽管在生物学和心理学上都有证据表明情绪模仿的存在,而且多数MPI

    也是因焦虑情绪的传播而起,但在过去,人们对社会网络在情绪传播中

    所起的真正作用知之甚少。直到最近这种情况才有所改变。众多的MPI

    案例都告诉我们,情绪能够沿着社会关系网络进行广泛传播:一个人

    传给另一个人,这个人接着又传给其他人 。与这种病理学现象类似,正常的情绪也是这样传播的。人的社会关系网络中可能真的存在情绪

    波,因此,如果处于社会网络中某些特定位置的人有一种情绪体验的

    话,其他地方的人会受到不同的情绪影响,并获得一个综合在一起的、不同的情绪体验。

    让人感到费解的是,尽管医学、经济学、心理学、神经系统科学和进化

    生物学等多个领域的研究人员,找到了很多能让人感到快乐的刺激要

    素,但都没有提到一个关键的——也许是唯一一个关键的决定要素:其

    他人的快乐。显然,朋友和家庭能让我们快乐。但是,在我们进行调查

    研究之前,还没有人探索快乐是如何通过社会网络从一个人传播到另一

    个人,再传播到下一个人的。

    我们很渴望知道事情的真相。我们尤为感兴趣的是,情绪的传播仅仅发

    生在你与你的朋友之间(双向传播),还是也发生在你与你朋友的朋友

    之间,以及你与你朋友的朋友的朋友之间,甚至更广的范围(多向传

    播)呢?情绪在这个网络上能传播多远?传播是否存在空间上或时间上

    的限制?为了回答这些问题,我们工作的第一步就是采集一组能够度量情绪和社

    会关系的数据。这些数据的采集是按照一定的时间周期持续进行的(我

    们将在第4章讨论这个过程)。然后,我们画出一个关于快乐的社会网

    络图,见彩图Ⅰ。这幅图画出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包括兄弟姐妹关

    系、朋友关系和夫妻关系。数据来源于2000年对马萨诸塞州弗雷明汉

    12060人的一个抽样。图上还标示出了这些人的快乐程度。以前从没有

    人画过这样一幅图。这幅图上的1020个节点代表1020个人,每个节点的

    颜色代表快乐程度:蓝色代表非常不快乐,黄色代表非常快乐,而绿色

    代表快乐程度中等。从这幅图上,我们可以得出两个结论。

    ● 在网络上,不快乐的人与不快乐的人集聚在一起,快乐的人与快乐的

    集聚在一起。

    ● 不快乐的人大多处于网络的外围,他们更可能处在社会关系链的末

    端,或者说处在网络的边缘。

    造成社会网络中这种物以类聚的现象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快乐的人往往

    会与快乐的人交朋友。快乐的人也会选择相同的环境,因为在那里他们

    都会感到快乐。不过,分析表明不同情况下的快乐效应是不一样的。我

    们发现,快乐的人聚集在一起,可能是因果效应在起作用:一个人的快

    乐,导致了另一个人的快乐。

    大连接洞察

    通过对这个网络进行数学分析,我们可以计算出:如果一个人与一个快

    乐的人有直接连接关系,那么这个人也快乐的概率大约增加15%。而

    且,快乐的传播并不会在那里停止。对二度分隔的人(朋友的朋友)来

    说,快乐效应是10%。对三度分隔的人(朋友的朋友的朋友)来说,快

    乐效应是6%。在四度分隔的情况下,快乐效应就很微弱了。于是,我

    们找到了“三度影响力”的第一个证据:情绪可以在社会网络上从一个人

    传播到另一个人,再传播到下一个人,但是不会传播到每一个人。就像

    池塘里的涟漪终要消失一样,一个人的快乐所引发的涟漪,在社会网络

    上也将逐渐减弱,直至消失。

    粗略一看,这些效应好像意义不大。但是只要将它们与高收入的效应做

    个比较,我们就明白了。在1984年,额外得到5000美元(相当于2009年

    的10000美元),仅仅能使一个人快乐的概率增加2%。因此,与挣更多

    的钱相比,拥有快乐的朋友和亲戚更能给你带来快乐。令人感到惊讶的是,与口袋里大把大把的钞票相比,一个素未谋面的三度分隔的人

    会对你的快乐产生更大的影响 。在社会网络上某一个特定位置的人,只要在网络上传播情绪,就可能对你的生活产生非常重要的影响。

    众所周知,朋友多、亲戚多比金钱多更有可能带给你快乐。但是,过去

    所进行的研究从未考虑为什么朋友有那么大的影响力。至少存在两种可

    能性。

    ● 仅仅是社会关系的存在就会让你更快乐——这是网络对你产生的结构

    效应(第1章讨论的社会网络的连接规则2)。我们在第7章将要讨论,我们天生就离不开社会网络,所以跟朋友、家人在一起感到快乐毫不奇

    怪。

    ● 我们更容易受到朋友、亲戚的情绪传染,所以朋友的情绪状态会直接

    影响到我们自己情绪的好坏(社会网络的连接规则3)。

    这两种机制都可能引发人的快乐,但无论是哪种情况,情绪传染的作用

    都非常重要。我们发现,每一个快乐的朋友,让你也快乐的概率约增

    加9%;每个不快乐的朋友,让你也快乐的概率减少7% 。只要计算一

    下平均值,就知道多一个朋友更可能给我们带来快乐。假设你对于刚认

    识的一个人的情绪状态一无所知,你可能想跟她建立朋友关系。她可能

    让你不快乐,但更可能给你带来快乐。这就很好地解释了研究人员之前

    发现的一个规律:快乐与朋友和家人的数量之间具有相关关系。但是,一旦我们受制于朋友的情绪状态,我们就会认识到,仅仅有很多朋友是

    不够的——为了让自身有一个良好的情绪状态,拥有更多快乐的朋友

    才是最重要的 。

    大连接洞察

    这并不是说社会网络的结构就不重要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不仅双向

    连接关系的数量会影响一个人的快乐,多向连接关系的数量也会对人的

    快乐产生影响。在测量一个人在社会网络中的中心性时,我们发现,这

    个人的朋友的朋友越多,他就越有可能是快乐的。而且更为明显的是,即便是直接社会关系数量相同的人,拥有更多朋友的朋友的人,也更有

    可能是快乐的。这就意味着,如果你的朋友拥有更多的朋友(不管他们

    的情绪状态如何),你就更有可能是快乐的。

    是因为快乐而拥有了更多的朋友,还是因为朋友多了而快乐,这个问题有点像“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不管怎么说,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如果

    我们是很快乐的人,我们一定会吸引很多的朋友,包括拥有很多朋友的

    朋友。这意味着,是快乐驱动着网络,而不是反过来。但是,在观察网

    络怎样随着时间而变化时,我们发现快乐的人并没有占据网络中心位置

    的倾向。尽管范围广阔的社交圈有可能让你快乐,但是,快乐并不一

    定能帮你扩大你的社交圈。相对而言,处于网络的中间位置更有可能

    让你快乐,你的网络结构及你在其中的位置,对你快乐与否有重要的

    影响 。

    关于直接交往对于情绪传染的发生究竟有怎样重要的作用,我们从研究

    中得出了以下结论:你在社会网络上接触到的快乐对你情绪状态的影

    响程度,取决于他们与你之间的距离 。这就是说,居所离得近的人,更可能有面对面的接触,因此彼此更有可能受到对方情绪的影响。我们

    可以把空间距离当做衡量社会交往频次的指标。在我们的研究中,大约

    有三分之一的人跟自己最近的朋友相距不到1.6公里,而有些朋友则住

    在几千公里之外,远近差别很大。

    大连接洞察

    我们发现,如果你朋友的家离你家不到1.6公里,那么,你朋友的快乐

    将会让你也快乐的概率增加25%。与此相比较,如果你朋友的家离你超

    过1.6公里,你朋友的快乐对你就没什么影响了。类似地,如果你的丈

    夫或妻子跟你生活在一起,他或她快乐,你快乐的概率就会增加。但

    是,如果夫妻双方没有生活在一起(由于分居),相互之间就没有这样

    的影响。假如你的兄弟姐妹住在离你不到1.6公里的地方,如果他或她

    快乐,你快乐的概率就会增加14%。但是,如果你兄弟姐妹的家离你家

    的距离超过1.6公里,他或她的快乐对你基本上就没什么影响了。隔壁

    邻居的快乐也会增加你快乐的概率,而居住地离你稍远的邻居(即便在

    同一个街区),对你的影响也微乎其微。

    所有这些发现都表明,对于这些彼此间有情绪影响的人来说,距离远近

    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近邻对情绪的重要影响告诉我们这样一个事实:

    在传播快乐方面,频繁的面对面交流一点也不逊色于人与人之间的深

    度沟通 。在上面这个例子中,我们只是在探讨某种特定的情绪状态在

    某一段时间内的传播。这些发现与我们前面讨论的面部表情模仿的效果

    是一致的。

    如此说来,快乐就不仅仅是个人的体验或选择,也是一群人的共同财富。个人情绪的变化能够通过社会连接关系进行传播,并在这一网络上

    产生大范围的模式,最终形成快乐的人群和不快乐的人群。在我们的研

    究成果发表后,对中国10万农村居民样本的快乐传播研究也得出了类似

    的结论。尽管我们无法找到引起快乐传播的真正原因,但我们相信快乐

    有很多种传播方式。快乐的人可能会将自己的好运气分享给别人(例

    如,为别人提供一些实际的帮助,或在钱财上表现得慷慨一些),改善

    自己对待他人的态度(例如,对别人更友好,或者说不带敌意),或者

    仅仅是显露出一种能够传染的快乐情绪。被快乐的人包围可能还有生物

    学上的好处。但不管快乐究竟是怎样传播的,有一点确定无疑:我们要

    改变对快乐和其他情绪的认识。

    |我们都生活在“快乐水车”上|

    我们都知道有一群人叫“享乐主义者”。他们从不满足于已经拥有的好日

    子。实际上,长久的快乐是难以得到的,因为,我们都生活在“快乐水

    车”上。尽管人文环境发生变化能让人们更快乐(如找到伴侣、彩票中

    奖),或更悲伤(如失业、瘫痪),但大量研究结果表明:在这些事情

    发生之后,人们倾向于回归原来的快乐水平。事实上,对彩票中奖者和

    脊髓病患者的研究表明,事情发生一两年后,他们往往就不比我们更快

    乐或更悲伤了。

    我们之所以会对此感到惊讶,是因为我们没想到有些事情是恒久不变

    的。中了彩票的人会多一些恼怒的亲戚,而瘫痪病人仍可坠入爱河。就

    像心理学家丹尼尔·吉尔伯特(Daniel Gilbert)说的那样:“如果有事情

    降临到我们头上,我们倾向于仅仅关注其最突出的影响。”而且,我们

    忽视了自身对环境的适应能力。所以,努力想快乐的人就像某个沿着下

    行的自动扶梯向上行走的人。尽管向上爬和想快乐都是有益的,但是这

    种努力被适应过程抵消了,我们被拖回到原来的状态。

    很多人都试图通过有意识地参加一些活动让自己更快乐。我们可以改变

    自己的行为,比如,有规律地锻炼,努力对他人友好,甚至避免过长的

    上下班距离(过长的上下班距离对快乐是非常有害的)。我们可以改变

    我们的态度,珍惜所拥有的,或者用最积极的态度去思考所经历的事

    情。我们还可以投身于我们认为有意义的事业,或者努力去实现重要的

    个人目标。我们有理由相信:坚持这些能产生快乐的行动,有助于我

    们在下行的自动扶梯上行 。

    但是,尽管我们做出了这些努力,我们还是倾向于保持在一个特定的、长久的情绪状态中。每个人好像都有一个设定好的快乐点。事实上,就

    像其他个性一样,人的快乐在很大程度上受到基因的影响。

    ▲大连接实践▲

    对同卵双胞胎和异卵双胞胎进行的研究表明,与异卵双胞胎或普通的兄

    弟姐妹相比,同卵双胞胎极有可能会表现出完全相同的快乐水平。行为

    遗传学家已经在应用这些研究成果评估基因对行为的影响究竟有多大。

    他们所做的估计是:在理想情况下,长期快乐有50%取决于这个人的基

    因设定点,有10%取决于他们所处的环境(例如,他们住在哪里,他们

    的富裕程度如何,他们的健康状况如何),有40%取决于他们思考和行

    动时所做的选择。

    当然,我们的生活经历能够在一段时间里改变我们的情绪,但大多数情

    况下,这些改变都是暂时的。

    快乐在网络上传播的情况又如何呢?是否也有这样的限制,让我们只能

    快乐一阵子?因拥有一个朋友而变得快乐的效果会趋于消失吗?

    大连接洞察

    我们在研究中发现,如果一个人的朋友在过去的6个月是快乐的,那么

    这个人也快乐的概率增加45%。与此相对照,如果一个人的朋友在过去

    的一年里是快乐的,那么效果就只有35%了,并且经过较长的一段时间

    之后,这种效果会消失。所以,朋友的快乐确实对我们有影响,但这种

    影响只能持续一年左右。

    就像彩票中奖者会对新获得的财富习以为常一样,我们也会对朋友的快

    乐熟视无睹。但是,如果不同的朋友在不同的时间点上是快乐的,那就

    会给我们的快乐带来周期性影响,帮助我们将快乐保持在固有水平上。

    |群体性孤独|

    快乐能够传播,至少在一段时间内是这样。那么其他情绪呢?社会网络

    上令人关注的另外一种情绪是孤独。从某种意义上说,孤独是连接的反

    义词,孤独是一种感到失去连接的情绪。

    心理学家约翰·卡乔波(John Cacioppo)的研究成果表明,孤独是一个复杂的情绪组合,当人们对亲密与社会连接的核心需要无法得到满足

    时,就会体验到这种情绪。这常常诱导很多人(但不是全部)调整他们

    的情境,他们会认为:孤独的作用就是促进重新建立连接(第7章将讨

    论孤独的进化作用)。

    心理学家已经发现,孤独感与自尊、焦虑、发怒、悲伤、乐观和害羞等

    其他情绪与状态在很多方面都是类似的。心理学研究表明,在期望的与

    他人的连接关系和实际的连接关系之间存在差异时,就会产生孤独感。

    这一研究主要是针对被试独处时的主观感受进行的,但这和感觉孤独并

    不是一回事。研究结果显示,拥有好朋友可以减少孤独感,但我们过去

    从未研究过整个社会网络对孤独倾向的影响,即使我们也身处群体之

    中。

    利用研究快乐时利用的那个网络,我们研究了独处与感觉孤独是否有相

    关关系,以及这种情绪是否会传播。我们发现,现实世界的社会交往确

    实会对我们的感觉产生影响。拥有更多朋友的人很少能体验到孤独。在

    一年时间里,每增加一个朋友,会让你感到孤独的天数减少两天。由于

    平均来看(根据我们的数据),一个人一年感到孤独的天数是48天,因

    此,增加两个朋友就会让你感觉孤独的时间比其他人减少10%。有趣的

    是,家庭成员的多少对此却没有任何影响。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目前尚

    未确定。

    ● 一个可能的原因是,如果家庭成员较少,我们就会觉得有责任跟家人

    在一起,因为,很少有其他人到家里来。

    ● 还有一种可能是,如果家庭成员多,我们只能跟一小部分人多相处一

    些,其他连接关系的影响受到限制。

    不管真正的心理机制如何,有一点是很清楚的:孤独作为一种情绪,跟

    后天选择的社会交往有密切关系,而跟与家人天然形成的交往关系不

    大 。

    实际上,孤独能够改变社会网络的结构。平均来说,总是感觉孤独的

    人,在2~4年时间里,将会失去8%的朋友。孤独的人往往只能吸引很少

    的朋友,而能被他们认做“朋友”的人也很少。这就是说,孤独与失去连

    接互为因果关系。情绪和网络之间是可以互相促进的,这样就可以形成

    良性循环,让人们拥有很多的朋友。朋友少的人更容易感到孤独,随

    后,这种情绪又令他们不容易结交新朋友或者建立新的社会连接关系。我们的研究结果表明:就像对快乐的影响一样,居住地的远近对孤独也

    有影响。如果朋友和家庭成员就住在附近,经常与他们见面将有助于减

    少他们感觉孤独的可能性。不过,这也增加了彼此间情绪传染的风险。

    ▲大连接实践▲

    如果住在附近的一个朋友一年有10个孤独日,你要经历的孤独天数大约

    将增加3天。如果这个人是你的密友,这种影响就更强烈,你要经历的

    孤独天数将增加4天。孤独还会在邻居之间传播。如果一个人的孤独天

    数增加10天,隔壁邻居的孤独天数就会增加2天。但是,如果邻居和朋

    友住在1.6公里之外,就不会令对方感到孤独了。

    住在一起的夫妻也可以相互影响,但是效果不是很明显。一个人的孤独

    天数增加10天,其配偶的孤独天数仅仅增加1天。兄弟姐妹之间几乎也

    没有什么影响,即便他们离得很近,这再一次证明了:孤独与根据意愿

    建立的社会连接网络有密切关系,而跟由家庭亲人所构建的网络关系

    不大 。

    大连接洞察

    我们发现,与快乐一样,孤独最远也只能传播到三度分隔的人。一个人

    的孤独不仅取决于他朋友的孤独,以及他朋友的朋友的孤独,还取决于

    他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的孤独。从整个网络上看,如果一个与你直接连接

    的人(一度分隔)是孤独的,你也孤独的概率大约增加52%。二度分隔

    的效果是25%,三度分隔的效果大约是15%。如果是四度分隔,就没有

    效果了,这与“三度影响力”是一致的。

    我们在社会网络的边缘看到了一个不寻常的模式。在社会网络外围的那

    些人只拥有少数几个朋友,因此他们是孤独的,而且,这还会进一步导

    致他们把那些仅存的连接关系也切断。在他们这样做之前,他们可能已

    让他们的朋友染上了相同的孤独情绪,从而又开始一个新的恶性循环。

    这些不断强化的效应就意味着,社会网络会从边缘开始瓦解,就如同毛

    衣毁于脱线的袖口一样。如果想与社会上的孤独情绪做斗争,我们就应

    该关注处于社会网络外围的人,想方设法帮助他们修复社会网络。通过

    对他们施以援手,就能够建立一个抵挡孤独的屏障,使整个网络免于崩

    溃。

    |爱与社会网络的形成密切相关|通过讨论快乐和孤独等情绪的心理影响,我们知道了社会网络中的关系

    是如何建立和消亡的。实际上,人的感情,如发怒、悲伤、悲痛、爱

    等,都会影响到社会关系。一个人可能天生易怒,可能会因森林火灾而

    悲伤,也可能喜爱宠物。这些情绪都是有缘由的。在人际交往过程中,人们会将感受到的喜怒哀乐充分表达出来。

    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信仰和观点,即有不同的

    思想,但人们有一种非常类似的情绪(如果不是完全一样的话)。人们

    对别人的情绪也有类似的回应,喜欢快乐的朋友而不喜欢压抑的朋友,喜欢心胸宽广的朋友而不喜欢自私的朋友,喜欢有爱心的朋友而不喜欢

    粗暴的朋友。所有的情绪都能够传播,包括愤怒、仇恨、焦虑、恐惧、快乐和孤独等。但是,有一种情绪我们还没讨论,这种情绪是人生中最

    为重要的,对于理解社会连接关系也是非常关键的:爱。

    只有弄清楚爱的心理是怎么一回事儿,才能理解人与人之间的社会连接

    关系是如何形成的。就像人类学家海伦·费舍尔(Helen Fisher)所说

    的:爱可以细分为性爱、爱情和依附之爱,它们都有进化上的意义。

    ● 性爱的目标就是繁衍后代,这种爱可以与任何一个异性朋友发生。浪

    漫的爱情就不一样了。

    ● 浪漫的爱情一般只发生在与某一个特定的异性朋友之间,或者退一步

    说,在一段时间内只能与一个异性朋友发生。从进化的角度来看,这样

    可以保护好宝贵资源,避免因为有几个爱情对象而造成资源浪费。

    ● 依附之爱代表着与另一个人建立的牢固连接关系。这种爱已进化为父

    母联手养育孩子,从进化的角度看,也有很多好处。

    在第7章,我们将详细讨论社会网络中自然选择的作用,但在此之前,有必要考虑一下我们最深厚的连接关系的含义。除了进化意义上的优缺

    点,性爱、爱情和依附之爱还告诉我们,在与他人建立连接关系时,各

    种方式分别有什么样的含义。对于我们来说,爱的目标就是成为“某个

    人世界的中心”,一切别的事情都要围着它转。对自己爱的人,我们总

    是记挂在心,夸大她们的优点,并从她们那里获得力量。显然,我们跟

    她们建立了密切的连接关系。在一段时间内,我们通常只能与一个人产

    生这种浪漫的爱情。因此,浪漫的爱情跟社会网络的常规组织形式是不

    一样的。毕竟,我们不会爱上我们认识的每个人。我们还有对父母的

    爱,对孩子的爱,对兄弟姐妹的爱,以及对其他亲人的爱,但这些是另外一种爱。后面几章将介绍,恋爱决定着一些重要社会连接关系的形

    成,因此,恋爱跟社会网络的最初形成(也包括它的功能)有着十分密

    切的关系。

    [1] 这场灾难在当时被称为“黑死病”,实际上是鼠疫。——译者注第3章 爱不是动词和名词,而是一个连词

    ——社会网络如何影响人类的亲密关系

    ◆68%的人与配偶的相识,都是经由某个认识的人介绍的。而经由“自

    我介绍”而相识的比例仅为32%。社会网络就是最有效率的“媒人”,尽管

    我们坚持认为,是自己在把握着自身的命运。

    尼古拉斯和妻子埃丽卡喜欢开玩笑说他们的婚姻是别人包办的,南亚风

    格的。尽管他们两人在相距不到4个街区的地方住了两年之久,而且都

    是哈佛大学的学生,但一直没有机会相识。直到埃丽卡到孟加拉生活了

    一段时间后,尼古拉斯才有机会认识她。1987年的夏天,尼古拉斯去华

    盛顿照看体弱多病的母亲。他的童年就是在华盛顿度过的,还在那里读

    了高中。作为一个医学专业的单身大学生,他傻傻地认为,自己还没有

    准备好认真地去谈个女朋友。那年夏天,他高中时的老朋友那西也回到

    了华盛顿的家中,那西的女朋友贝米也在。贝米很快就跟尼古拉斯混熟

    了,她的优雅和风趣给大家带来了很多欢乐。贝米刚刚从孟加拉回国,之前她在孟加拉的乡村生活了一年,负责社区发展工作。

    贝米在那个道路泥泞的村子里工作了一年,跟她一起的是一位漂亮的美

    国女孩,她们有一个共同的愿望:尽快改变当地的贫困状况。此外,她

    们还共用一件物品:洗头用的金属水桶。

    你可能已经猜到故事是怎样发展的了。一个雨季的下午,在给那西写明

    信片的时候,贝米突然对她的朋友埃丽卡说:“我刚才想到了一个人,你会嫁给他。”那个人就是尼古拉斯。埃丽卡觉得这不太可能,但是几

    个月后,她同意跟尼古拉斯在华盛顿见面。他们四个人在那西的家里一

    起吃了顿晚饭。当然,尼古拉斯一见到埃丽卡就像触电一样被深深吸

    引。埃丽卡后来也说了实话,她当时对尼古拉斯的“印象相当不错”。那

    天晚上,埃丽卡回家之后把熟睡中的姐姐叫醒并宣布:她已经碰到自己

    的白马王子了。约会三次后,尼古拉斯告诉埃丽卡他已经爱上了她。尼

    古拉斯就这样跟一个与自己三度分隔的人结了婚。埃丽卡住的地方离他

    很近,过去根本不认识他,但却是一个非常适合他的女人。

    类似的故事不断发生,只不过在复杂和浪漫程度上有些不同。实际上,在谷歌上简单搜一下“我是怎样认识我妻子的”和“我是怎样认识我丈夫的”,就可以在互联网上找到成千上万条记录。

    有的故事很短:“我是怎样认识我丈夫的呢?当时是在酒吧,我最好的

    朋友快和她男朋友结婚了。她男朋友有些轻浮,而我丈夫是这个轻浮男

    人的朋友。我和他就是在酒吧经介绍而相识的。我们一直在一起,还结

    了婚,但我最好的朋友却已经离婚了!”

    有的故事则离奇复杂得多:“太阳落山后,我有时会带上我的两个女伴

    和一只狗开车去约塞米蒂国家公园的山谷。我以前在那里工作过两个夏

    天,正在为再到那里工作一个夏天做准备。当我们从汽车里出来时,外

    面非常冷。我们趟过3厘米厚的雪地走到朋友的小木屋。他不在家,但

    是留了一张纸条,让我们去另一个小木屋。到达那里时,我们的鞋子全

    湿了。我们有些不好意思地叩响了陌生人的家门。幸运的是,我们的朋

    友打开了门,并邀请我们进去。他做了介绍,但我表现得很不礼貌,因

    为我直奔炉子而去,背对着房间。房子确实很小,我就在他,也就是我

    未来丈夫对面的一张床上坐下。他说他叫戴夫·马修。他的南方口音很

    好听,还有那双眼睛。噢,上帝,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我们愉快地

    交谈着,直到坐在我邻床的那位朋友有些不高兴地提醒我该走了。我感

    谢他接待了我们。他说:‘好吧,现在你知道我住哪里了,你随时都可

    以过来。’在寒冷的夜晚,我们不停地笑着,走在前往停车场的路上。

    在停车场,我对我的女伴儿说:‘我要嫁给那个男人!’两年五个月之

    后,我真的嫁给了他。”

    |三度影响力决定你的伴侣|

    从本质上说,这些浪漫的故事里既有运气的成分,也包含着人们无法抗

    争的命运。因此,这些浪漫的相遇也并非完全出于偶然。这些故事真正

    的共同之处在于,在他或她成为你的伴侣之前,你们两人是二度或三

    度分隔的 。

    男女相恋的浪漫故事常常会让人产生这样的感觉:两个人之间有“强烈

    的吸引力”,或者两个人神秘地、不可思议地就坠入了爱河。我们觉得

    爱上谁是个非常私人的问题,也是难以解释的。实际上,大多数美国人

    认为怎样选择伴侣跟别人毫无关系。有些人在选择伴侣时显得很冲动,甚至不由自主,而另外一些人却表现得相当谨慎。但不管选择方式如

    何,人们通常都把选择伴侣看做个人决定。

    我们一般都将生活中的重大决定看做个人的选择,对情爱关系的看法也是如此。我们喜欢掌握自己人生航船的前进方向,制定全新的航程,不

    管海上有怎样的惊涛骇浪。但是我们会惊奇甚至有些失望地发现,实际

    上,我们借助万能的航海工具走过的,只是大多数人已经走过的航线。

    在选择伴侣问题上,由于我们过于看重个人决策的作用,忽视了伴侣的

    选择在很大程度上是由环境,特别是社会网络所决定的。实际上,浪漫

    故事中的那些偶遇,只不过是人们的错觉罢了。在人类之外,一定还存

    在着更大的力量,在冥冥之中发挥着作用。如此说来,与某个特定的、不曾相识的人之间所发生的浪漫故事,也是命中注定的,虽然这听起来

    有些不可思议。我们的意思并不是说,由趟过塞米蒂的雪地,或者共用

    孟加拉的水桶洗头发而引发的生命之爱没有那么令人惊叹。我们的本意

    是,这些不可思议的瞬间,也并不完全像我们所想象的那样纯粹是碰运

    气。

    我们来看一下关于人们怎么认识伴侣的统计数据。1992年,美国《全国

    健康与社交生活大调查》,有时也称《芝加哥性调查》,对3432名年龄

    在18~59岁的人的抽样进行了研究,并对美国人的浪漫行为和性行为做

    了一个最完整、最准确的描述。调查内容包括伴侣选择、性行为、心理

    特征、健康测量等详细数据。其中还包含一类非常罕见的数据:“如何

    认识及在哪里认识目前的伴侣?”表3-1的统计数据可以告诉我们,不同

    关系类型的情侣都是通过哪些人相识的。

    表3-1 情侣是怎样相识的这里所说的介绍人,并不一定要有想把两个人撮合成伴侣的强烈愿望,但这种引见毫无疑问能收到这样的效果。在这项研究中,68%的人与配

    偶的相识都是经由某个认识的人介绍。而经由“自我介绍”而相识的比例

    仅为32%。即便是一夜情这样的短期性伴侣,也有53%是经由某个人介

    绍而相识的。尽管确实也发生过陌生人之间的偶遇,尽管人们有时不需

    要别人帮忙也能找到伴侣,但大多数人还是通过朋友的朋友以及与自己

    有松散连接关系的人的介绍,才找到自己的配偶和伴侣。

    对所有的性伴侣关系而言,朋友引见都是性伴侣彼此相识的主要途径,这个比例大概能占到35%~40%。而经由家人介绍的,更有可能是配偶

    而不是一夜情伴侣。人们是如何相识的与他们相处多久就发生性关系是

    相关的。《芝加哥性调查》研究结果显示,经由朋友介绍而认识性伴侣

    的人,与经家人介绍的情况相比,更有可能在相识的一个月内与对方发

    生关系。法国进行的一个类似的研究表明,在夜总会相识的情侣,有

    45%会在相识的一个月之内发生关系,而在家庭聚会上相识的情侣,仅

    有24%会在一个月之内发生关系。这一点都不奇怪,因为人们处于家庭

    环境中时,往往不会想到性。

    大连接洞察

    这些数据告诉我们,人们会采用不同的策略去找不同关系类型的伴侣。

    也许,人们会让家人介绍以结婚为目的的伴侣,自己找短期性伴侣。直

    觉也告诉我们:大多数喝醉了酒的大学生不会向他们的母亲征询意见,看是否应该把在酒吧里刚认识的那个漂亮女生带回家过夜。所以,在这

    个社会网络上能找到什么,某种程度上取决于你在什么地方寻找,以及

    想找什么。

    有一点是清楚的:人们与异性不论建立哪种关系,都主要依靠朋友和家

    人的介绍。当完全靠自己结识一个人时,你所掌握的仅仅是关于自己的

    信息。相比之下,如果别人介绍你与一个人认识,他们所掌握的信息则

    既包括你自己的,也包括那个可能会成为你的伴侣的人的。有时,这些

    人的作用像媒人,他们努力撮合他们认为可能合得来的人。朋友和家人

    很可能对你的个性、社会背景和工作经历都有所了解,他们还知道一些

    重要的细节,比如你有将内衣扔在地板上的习惯,或是喜欢献殷勤等。

    跟完全靠自己结识异性相比,有了社会中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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